反复确认门锁锁住了,她脱下他的衬衫,站在蓬蓬头下。
温度很高的水流不断洒落,很快整间浴室都被雾气笼罩。思绪缓缓游离,她拼命想记起昨晚的事,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顾盛廷坐在书房,一夜未眠的眼隐隐泛红,阴沉沉盯着电脑屏幕,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都被似远又近的哗哗水声吸引。
昨天晚上他站在酒店窗户,看到她下车和四五个“混混”一决高下。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比起当年,有增无减。
就连那群自以为是的少年在她面前都露了怯。
远远观望着,这一次他成为了她肆意狂妄生活的旁观者。
那段无知无畏的年少时光,似乎只在从他生命中悄然远去。
原来她穿成那样,真的不会甘心浪费那身热辣靓丽的装扮。
和谭中林一起应酬,受了那样的委屈,又倒霉到家和街头青年起冲突,进了趟公安局还有心情去迪厅。
看到她被人“众星捧月”地纠缠,他还是没办法克制住骄傲和矜持,在周思徒和马旭不解的目光中狠狠把烟摁灭,失控般拨开人群朝她走去。
如果不是他,她真觉得自己能逃得过那几个男人的魔爪?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愤怒至极。她好像比从前更不知道如何爱惜自己,那些经历过的危险似乎已经被她淡忘。又或许,在那个开放大胆的国度,她就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她和白人前男友的“光荣事迹”,他再也无法忽视内心肆意生长的嫉妒。
原来在她那里,他已经连“前男友”这个称号都算不上。
可是她那么委屈地控诉他的罪行,一句“都怪你不要我”彻底让他粉身碎骨。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他说这句话,而不是总要强地提醒他:是她不要他。
水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他晃过神来时,已经在慢慢走近浴室。
门被打开了一角,清爽的沐浴露香气随着水蒸气成团飘出来。
叶一竹站在洗漱台前搓洗她的衣服。还在滴水的头发遮住她清冷的眉眼,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她满眼戒备和惊恐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
片刻后,她无视他的存在,自顾忙活手中的动作,冷冷开口:“今天太阳很好,我的衣服不算厚,估计一会儿就能干。”
还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的浴室里,她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趁早逃离。
他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门。
两块玻璃猛烈碰撞,发出恐怖声响。
她回头皱眉用不耐烦的眼神看他,似乎下一秒就会破口大骂,可最后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就面无表情扭头。
顾盛廷躁火更旺,眉压得很低,但心是乱的。
她为什么不骂他,他宁愿她骂他,甚至再给他一巴掌。
“你身无分文,这里又是郊区,你真的觉得如果我不送你,你能走回去?”
转眼间他已经后退懒洋洋斜靠到墙上,低头从口袋摸出一支烟不紧不慢点上。
叶一竹把手里的衣服摔到飘满泡沫的水里,走出来和他对峙。
“你没病吧?”
换了种骂人的话术。
他抬眼用很平静的目光打量她,皱眉吐烟,弯了弯嘴角。
她轻笑一声,又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求你,求你发发慈悲,把我送回去。”
那双黑眼睛里似有无限柔情,就像做爱高潮前承应她的低声软语。
“也许呢,你可以试试。”
“你做梦。”她咬牙切齿,浑身隐隐发抖。
就是这看惯了的自尊和逞强,让顾盛廷永远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被她吸引是因为它,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它。
他好像永远没有本事驯服她身上的刺,让她为他服一次软。
“那就试试看,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走出这间别墅。”
他缓慢靠近她,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那张脸又近在咫尺,叶一竹忽然魅惑一笑,死死盯着他含在嘴里的烟。须臾,在他深沉目光的注视下,抬手取下那只含有他气味的烟。
“顾盛廷,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把喝醉的我带回这里,又把我的衣服弄成这样,还不让我给手机充电,就是想让我留下来吧。”
她边说边把烟含住,姿势娴熟吸了一口。
浓烟从她饱满红润的唇间散开。
这是味道最浓烈的男士烟,她却面不改色,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享受着。
“如果我说是呢。”
面对这样妖艳叛逆的她,他早已不受控制失去理智,体内某处正在燃烧熊熊烈火,足够把他吞噬。
叶一竹眉间闪过一丝怔忡,看到他瞳孔里似暗又明的情欲。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在传递信号。
头脑昏昏沉沉的,她几乎要把这句话当作是他七年前的妥协和道歉。
“滚。”
从喉间闷闷地用尽全力,可音量却还是微乎其微。
但其中交织清晰的恼意、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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