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狐朋狗友肆意报复,你真当自己是大姐大了?”张姐恨铁不成钢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深吸口气才能继续说:“听说你还拿篮球直接往赵晓玫脑袋砸,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教导主任伸手拦住气急败坏的张姐:“张老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现阶段主要是对她找人聚众打架的事做个惩戒。”
“你是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沉默良久,叶一竹只是无声地、小幅度地点头,指甲全都嵌进肉里。
她过于平静冷淡的反应并没有令众领导满意。
“顾盛廷跟你什么关系,你们在交往?”
“没有。”
“那为什么李宇说他背后的一块伤是顾盛廷打的?”
叶一竹抬起眼,一双清澈却无神的眼睛毫无保留的直面几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地审视。
“上个月高二和高三打过一场篮球赛,他们起了点冲突,而且最后是以顾盛廷领衔的高二年级取得了比赛胜利。李宇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她冷不丁勾了勾嘴角,嘲讽:“李宇嘛,他怎么会服气,当场就和顾盛廷他们打了一架,各位老师懂的都懂的。”
众人语塞,脸色竟有几分难堪。
“顾盛廷和我是校友,他和我认识,仅此而已。你们可以去问现在在牢里蹲着的任何一个人——我的朋友们,他们都不认识顾盛廷,更别提顾盛廷会莫名其妙让自己卷入无端是非。而且他身上没有受一点伤,但昨晚参与了打架了,谁没有挂彩?”
教导主任反问她:“照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倒霉,刚好在下下,就被李宇倒打一耙了。”
叶一竹耸耸肩,怡然自得地回答:“可以这么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地撒谎。
真像他说的那样,脸不红心不跳,把真实的情绪和真相都掩藏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或许在她心里,事情的真相原本就是这样。
——顾盛廷是被牵连的,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为什么要忍受李宇不怀好意地指控。
或许从顾盛廷出现在混乱血腥的包厢,带她走的那刻,她就已经决定:无论什么后果,她都要他一干二净从这件事脱身。
叶一竹独自走出办公楼,站在台阶最高处,将整座校园尽收眼底。
教学楼灯火通明,缆车在蓝紫色的夜幕上缓慢移动。外面街道车水马龙的声声响被无限放慢,很近又很远,如潮起又潮落。
空气里弥漫着六月份特有的混热气息,跑道浓烈的塑胶气味在鼻端一点点融化、弥散。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他蛰伏许久,似乎只为了等待这一刻。
她任由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
“你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在清醒时,借着明亮的灯光、未暗的云彩,如此近地看他深邃立体的五官。
眼底涌出无数哀伤,她以为自己是笑着的。
踮起脚,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空旷显眼的办公楼“禁区”前,她用滚烫的脸颊若有若无地贴着他冰凉的肌肤。
“在那间办公室,我才是第一证人,我才有足够的话语权,‘法官’只会听取我的证词,你赢不过我的。”
顾盛廷全身僵住,耳边的温和的气息是恶魔低喃。
为什么他会觉得,每一次和她的亲密触碰都让他无比难受——那种被她勾住、缠着、镇住所有命脉的感觉,很难受。
“别碰我。”
他冷冷吐字,冷漠如斯。而她也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偏头,追上他刚扭开的脸颊,用唇轻轻擦过。似乎放开他、离开他,是恋恋不舍的。
“这一次,我赢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口吻宣告他的失败。
“你凭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把我当什么。
她苦笑。
其实,她问过他很多次,无论是醉酒、清醒,玩笑、真诚。
可她始终都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原来,她是这样在意他的答案。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一竹,在转身走下台阶的瞬间默默地哭了。
“这是你逼我的,叶一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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