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花入各眼,玫瑰娇艳,山茶花高雅,歌里唱野百合也有春天。
可我以为,我只是一片树叶——松树的针叶。
任它们争奇斗艳,我只能屹立在冬日承受风霜雪雨。
这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我的选择。
我身无所长,浑身是刺,又不太甘愿做陪衬。
「我不懂我这样的人,来人世间的意义是什么。我那么渺小,像一片树叶。可这世界上有数不尽的叶子,我只能随风飘摇,命运好像从不眷顾我,我只能顺应自然地凋零,随风而行,最后腐烂在恶臭的下水道里。」
我曾在日记里写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我买饮料没有开过「再来一瓶」
刮刮乐连五块钱都没有中过,四十分之一的好运气从不会降落在我头上。
如果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我带了伞必然不会下雨;我若是敢逆天而行,老天一定惩罚我,下场暴雨把我浇得狼狈。
老师说那道会考的大题,我努力背诵,可我从没有得到过在试卷上书写完美答案的机会。
所以我说,老天把我所有的幸运值,全都压在了「会遇到很好的人」这一个具体的项目上。
我遇到了张晨歌这么优秀的女学霸,作为我的闺蜜。
我遇到了谢衡这么潇洒肆意的校霸,作为我的朋友。
我想,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
总会有道光穿通层层乌云照亮我。
有个人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对我说:
「你每篇文章,每条微博,每条留言,我都一一看过了。在每个清晨日暮,你的文字都让我感同身受,给予我力量,指引我找到你。」
我想,就算不是舒远航,也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为我而来,他一定能读懂我的柔软,他一定能看穿我戴着面具游离在世界的边缘。
在我的想象中,那个人在遥远的未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穿着笔挺合身的西装。仅仅是从他的穿着打扮,我就能看出对方的用心程度,对我的在意。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我是躲在云层后面的星星,曾闪烁过光芒,照耀过他人。
谢衡这家伙分明懒得连语文成绩都是零啊。
明明可以在答题卡上把c涂黑,或者是胡编乱造写篇小作文,可他却只在试卷上写下姓名,甚至无数次抱怨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多。
偏偏这样的谢衡,却说出了:「赵新月不是唯一的月亮,你们都是很好的姑娘,是闪烁着不同光芒的星星。」
我心底五味杂陈,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我上前紧紧抱住了谢衡。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身子都被我冲上来的力道撞得摇晃了。
怔愣了几秒后,谢衡张开双臂回抱我,手掌温柔而克制地轻轻摩挲着我的脊背,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我们……”
他停顿了下,整理好情绪,重新说:“我们这副矫情的样子好恶心。”
我清晰地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我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抱着谢衡的力道反而加大了。
我想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无关爱情,是我说过太多次谢谢你,显得有些苍白,我很感谢他说这样的话鼓励我。
不出意外的,谢衡懂我,俯身迎合着我的身高,也将我抱紧了。
我的头靠在谢衡胸口,他的心跳声过于快了,体温高的吓人,吓到我了。
我知道这时候恐怕不适合对视,更不适合耳语。
感动过后,我缓缓松开了手,谢衡却做着与我相反的动作,试图拉长拥抱的时长。
他没得逞——
因为我妈迎面走来了。
我妈在谢衡的视线里出现。
舒远航在我的视野里伫立。
我们三股力量就像一座天秤,左右拉扯。
相隔太远,我看不见舒远航的表情。他整个人被浸泡在浓浓的黑夜里。
场景仿佛重置了,好像今晚在厕所里被丢下的人不是谢衡,是他舒远航。
我妈走上前来,怀里抱着我弟,脚上是万年不变的红色塑胶拖鞋,妈妈和弟弟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谢衡。
我猜我妈是在担心我,毕竟今天是我出院后第一天上学。
我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舒远航,尴尬扭捏地跟我妈介绍,谢衡是我的朋友。
我妈反复打量了谢衡很久,嘴角弧度越来越高,面容变得有一丝诡异,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神情。
她说:“谢谢你送李悠然回家,太晚了,她一个小姑娘确实不安全。你家远不远,要不要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去?”
谢衡赶紧摇头拒绝:“不用阿姨,我家不远,顺路而已。”
我妈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我看她还一副想邀请谢衡回家坐坐的姿态,心里一紧,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谢衡,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快点回家吧,真的太晚了。”
估计谢衡已经发现我妈不是传统死板的家长、没有训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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