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汽车开不上来,只得远远停在山脚候着。
侍卫在前遥照手电筒,一盏盏暖黄的光,迎着苏曼卿等一路往山下走去。
曼卿还没走几步,便痛得冷汗淋淋,她都忘记上山时自己脚扭了。
凌子风敏锐捕捉到少女异样,立刻蹲下身,同随行医生一起查看她的脚伤,又接过看护递来的喷雾剂,亲自给她喷在肿起的脚踝处,希冀能暂时消肿止痛。
这一幕看得侍卫侍从面面相觑,纷纷诧异,向来只见过女人伺候男人,何曾见过有军衔的男人,卑躬屈膝,为一个女人劳心劳力?
来,我背你下山。
凌子风完全不顾旁人眸光,直接转过身,示意苏曼卿爬上他背部。
少女咬紧唇瓣,没有过多思忖,便乖乖爬上男人宽厚硬实的后背。
山间,夜雾微笼,空气中夹杂土壤与野草的湿润。
苏曼卿一想到方才在洞穴,赫连澈对自己做的禽兽事,就忍不住靠在男人肩膀低低哭泣。
小曼曼,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凌子风以为背上少女着实是被吓着了,才会直哭了这一路。
再哭,我衣服就湿透了,大晚上肯定得冻伤风。我要是病着了,你不心疼?他逗她,心里却是舍不得她再哭。
每次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就会刮过一阵剧痛,简直比被敌人击中飞机发动机还要难受。
曼卿想了想,将身上的小毯子朝男人裹了去,眼里的泪水也慢慢止住。
我不冷,你自己盖好,乖。
曼卿摇摇头,抽抽搭搭问,你怎么回来了?
听说音乐学院的面试要提前,我怕你买不到车票,想着回来带你一起去宛城。
男人声线沉着,结果一到沛州,发现全城都乱了,司令部说少帅丢了,急得团团转,又排查当时在市政厅的女学生名单,发现你也不见了。
少女沉默,愈发觉得这是个阴谋。
小曼曼,要是再找不到你,我肯定得疯。
男人的话像是一抹暖风,在苏曼卿心尖荡过,她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将男人脖子搂得更紧些。
一路上,都是少帅保护你的么?
保护?
他都差点把她整个吃掉了。
风子。苏曼卿低低叫男人名字,等回沛州,我有话有话要和你说。
她不敢在这里说,虽然这些侍卫都是凌子风带来的,但完全听命的是赫连澈。
要是现在就说,她一定会害了他们两个人。
男人眉毛微皱,什么话,现在不能说?
苏曼卿悄悄回头看了眼,只见后面是被侍卫团团守住的赫连澈,遂愈加小声道,不不能,只有和你两个人的时候,我才敢说。
好吧,我们小曼曼都有小情话要和我说了。男人邪气地笑着,看来古人说的小别胜新婚,所言非虚。
少女泣涕如雨的脸庞骤然发窘起来,凌子风,你又瞎说。
男人笑出声,伸手将她背得更牢些,生怕她掉了下去。
长长队伍如一条盘旋在山间的青龙,于漆黑深夜中,慢慢往前蠕动。
杨安兴压低嗓门,凑在男人耳畔,少帅,凌校尉军事能力太强,直接带着兄弟们锁定了这座山。我怕一昧过多拦阻会让他起疑。
赫连澈神色一凛,面色不霁,回沛州后,自己去监军处领五十鞭。
是,少帅。杨安兴松了口气,反正他皮糙肉厚,五十鞭不过挠痒罢了。
想了想,又将沈泽言嘱咐他的话说了出来,沈参谋等会留守沛州,他让少帅无需多忧。
赫连澈早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神只顾粘在前面不远处的男女身上。
女人发丝在晚风中纷扬,绞得两个人暧昧而又缱绻,仿佛已融为一体。
赫连澈不顾右手伤口,硬生生捏紧成拳,直接将刚包好的绷带又染上一层鲜血。
明明上山时,是他背着她的!
车队直从半夜繁星满穹,开到天边鱼肚泛白,足足开了几个钟,方驶达目的地。
他们来到的小镇,因楚大夫伍举曾在此受封,故得名椒举,汉代简称椒,至今沿用。
虽属沛州十三郡境内,但却是个极小的乡镇,因此连土生土长的苏曼卿,都不知沛州还有此等与世隔绝的佳境。
街上男女老幼仍是前清装扮,果真有陶公当年所述的桃花源般神奇。
他们入住的宅子,乃是侍从官紧急整理出来的,千重万落,碧瓦朱甍,直占去两条大街,听说从前亦是乡绅府第。
苏小姐,我叫暖雪,侍从官派我来伺候您。
曼卿刚经垂花门,便有穿戴得体的丫鬟上前扶住她小臂。
谢谢。曼卿惊慌摇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需人照顾。
暖雪脸庞浮起微微的笑,小姐腿脚不便,还是让我来伺候您吧,如若嫌弃伺候不周,苏小姐再拒绝也不迟。
说毕,她便搀着曼卿走进卧房。
房内一派中西合璧的富丽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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