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从晚霞灿灿直找到夜幕沉沉。
她打着手电筒,半弯纤腰,在偌大的市政厅广场,陀螺似地转了两圈,结果连椿色翡翠的芝麻碎影都未见到。
过了会,又走到河边,弯腰在岸边杂草丛摸了一圈,找得后背僵硬,都无任何收获。
她睇了眼河面,只见清辉满河,波面凝绿,好似一匹光滑冰冷的织锦缎。
半晌,终鼓足勇气,脱去布鞋,准备下河去捞。
哪怕她不会游泳,心里怕得要死,也还是要去试一试。
小曼曼。
是凌子风。
苏曼卿呆愣,为什么她最尴尬的时刻,总能被这个男人看到。
凌子风见少女光着脚,站在密密草丛边,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不由皱眉问,怎么了?
找找东西,应该掉河里了。
什么东西?
紫翡翠。
我去找。
不用,我自己就行
乖,在这里等我。
苏曼卿摇头,下意识扯住男人衣角。
她向来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去麻烦任何人。
男人将黑色夹克脱下,披在少女肩胛,弯起眼睛笑,别忘记我视力是五分,很快就会找到的,乖乖在这里等我。
夜色皎然,英挺峭拔的男人站在冰凉河道,无数次弯腰,无数次站起,无数次向前挪动,无数次伸手摸寻。
没有丝毫不耐,他就这样一寸一寸,一捧一捧淤泥地寻过去。
将近冬日的夜,这般寒冷,苏曼卿靠在树干,拢着那件皮夹克,困得几乎要闭上眼。
梦里,不断地出现一张男人侧脸,以及那双亮得晃眼的白手套。
凉风吹来,她惊得睁开眸,怎么会做到关于他的梦?
她拍了拍面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远处,河水漫过男人膝盖,他举着一个璀璨发亮的物什,遥遥地冲她招手,嘴唇不住张启,很兴奋地在说着什么。
水声喋喋
看。男人将翡翠递到少女手心,浅笑问,是不是这颗?
男人宽大的手掌托着那颗紫煌煌玉石,皓月临照,愈加光彩炫目。
少女嘴角上扬,脸庞弥漫如获至宝的欣喜。
她伸手,想要接过那颗珠子,却在触碰到男人手心时,差点惊叫出声。
他的手冷得简直没有一丝温度,像是窖里长年累月冻着的冰块。
少女抬眸望向他,俊逸的脸庞毫无怨尤,两排齐哚哚净齿依旧笑靥璨然。
生怕苏曼卿被人为难,凌子风特地陪她回许家还翡翠。
西式庭院鬼魅寂静,晚风敲得铸铁缠枝大门哐啷作响。
许先生本坐在客厅翘腿看报纸,忽听门房通传永军的凌子风,凌校尉来了,枣核脸立刻吓得煞白。
他稍稍整理衣衫后,迅即来到大门口,两只手抱拳作揖,笑容满面地将贵宾迎了进去。
刚入座,便让人奉上滚滚热茶,赔着小心问。
不知凌校尉漏夜前来,有何赐教?
凌子风未回,只是问他要了药膏,拉过苏曼卿柔荑,将她手心每道红痕,仔仔细细上了药。
曼卿诧异,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双手何时受了伤,想来应是方才在草丛找东西,被利草所划。
少女疼得手掌微瑟,每动一下,男人两道浓黑的眉便会蹙紧。
这般小儿女的场面,看得客厅一干奴仆傻眼,许先生抽着嘴角讪笑,没想到凌校尉这般铁汉柔情,苏小姐当真是有福了。
包扎完曼卿双手,凌子风又将一个烧得极暖的手炉塞到她怀里,一切妥当,方转过身,掏出翡翠,将整件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言毕,许先生如五雷轰顶,万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闯了此等大祸,得罪了永空军的凌子风。
按照凌子风现今在永军的地位,又加上他和少帅的交情。自己全家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他当即紫涨脸皮派人将许丝琪喊到客厅。
你脑瓜子是有什么大病吗?许先生指尖戳着睡眼惺忪的女儿怒骂,翡翠不见了,自己不去找,劳烦凌校尉和苏小姐帮你找。你以为自己是谁?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去学堂读书了,呆在家里好好给我闭门思过。
许丝琪睡意骤然不见,傻愣愣瞪视面前男女。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向凌校尉和苏小姐致歉。许先生嗓音骤提,恶狠狠将许丝琪往前一推。
力度太大,许丝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她觉得父亲真是老糊涂,居然让她给裁缝铺的穷丫头道歉。
母亲花了这般多的钱,又托遍关系,才给她买到驻军仪式的表演名额,让她可以和宛城音乐学院的女学生一起同台献艺,希冀能得少帅青眼,结果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自己略施小计,惩戒惩戒她又有什么错?
不过父亲的爆炭脾气,是决计忤逆不得,因此只能垂下脑袋,哽着嗓子,对对不起。
曼卿刚想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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