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她说:「你说鬼是电磁波,而人之所以会撞鬼,是因为电磁波缠绕到脑神经上?」
「简单来讲,是这样。」我闷闷地说。
「嘿!振作点!你面试那天不是这个样子吧?」她激我。
「可能比这还糟,」我老实说:「十分鐘吐了两回,那白色房间让人完全丧失方向感。嘿,我先讲好嘍,」看到沛沛脸上雀雀欲试的容光焕发,我连忙警告她:「明天我们能不进去那间办公室,就不要进去喔。」
「喔,好啦,我答应你啦。」她不情愿地撇撇嘴。「欸,那你得先回答我,」她问:「你说电磁波会影响人的大脑,好吧,你说得算,但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这种事发生的机率应该不会高到哪去吧?所以一个人见鬼,也许还可以说得过去,但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都见鬼?一道电磁波要同时缠绕到所有人的大脑中,还要让大家看到同一个异象,这也太困难了吧?」
「那有什么难的,」我说:「如果你能在那一群人见鬼的当下,把所有的人抓来一起隔离侦讯,到最后你可能只会听到每回人都这样跟你说,是我看到谁谁谁跑,于是我也跟着跑,我不确定或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但一定很可怕。」
「等一下,」沛沛拦住我:「所以你是说一群人中其实只有几个人看到鬼,之所以大家都看到同一隻鬼,是因为他们先讲好的?」
「你要这么讲也可以,但有小个错误,」我纠正她:「他们不太可能是故意讲好,而是在无意中发生的。」
「无意?」沛沛的语气中满是质疑。
「怎么不会?」我举例:「法庭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证人的记忆了,你可以想像一群人在吓破胆似地衝出鬼屋后,大伙儿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刚才那陌生女子脸有多白、那里有什么影子、我看到了什么之类的,这不就是在无意间将鬼形象具像化,并植入每个人都的下意识中?然后大家鸟兽散各自跑回家,结果半夜发烧的发烧、昏睡的昏睡、拉肚子的拉肚子,睡觉睡不好地在那儿担心鬼会不会来找我?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一通电话拨给女朋友问她说你昨天看到了什么?什么?有人背在小明身上?是欸,我也看到了,难怪他昨天说他肩膀很酸…。
「后来有人在脸书上把所有的经歷写下来,还得到了一百多个讚,其他人则绘声绘影地留言说那女鬼长得有多可怕,然后大家一对口供,咦?是欸!你也看到啦?那女鬼是不是这样这样这样这样?没错没错!而且她还那样那样那样那样…。
「于是最后大家都相信我们看到同一隻五彩繽纷的鬼了,所以一群人吓得跑去庙里找办事,又把事情的始末加油添醋地讲了一便,接着灵界的译者就会一口咬定那女鬼是小明某一世的冤亲债主,领了黑令旗来讨债,这很难处理喔!然后鏗鏗鏘鏘,画符念咒。香油钱您随喜,但少了没诚意,嘿,好了您吶,我暂时帮你挡下来了,下次几月几号您还得再来吶!最后一行人荷包空空,还会得意地跟其他人说推荐说这家宫庙有够灵,我什么都没说,但那灵界的译者却还是能知道我发生什么事喔!所以我下次还得去找他。」
「喂喂喂,」沛沛连声制止我:愤青同志,你是打从心里对灵界的译者有意见,是吧?」
「哼!」想到那些自命为灵界译者的神经病,我心理就有气,「杂毛老道,」我低语咒骂着:「因为我曾经一次着过他们的道,害我差点死在那些成天鸡猫子鬼叫的翻译手里…。」
沛沛诧异地问:「你是说那次?我们去溪边玩之后?」
「可不是吗…?」我喃喃地说。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