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弯折的排水管里,令浴室里不断地回盪着劈劈喀喀的关节爆裂声。
最后是她那颗头,停在马桶上头,看了我整整一分鐘,这才沉下去,消失在黑暗的管线中。
那晚,半个小时候,我衝进浴室,对着马桶猛地撒了泡尿,然后大力地冲水,无谓地祈求那女鬼可以被我冲进化粪池中。
然后,事与愿违,第二天,那女鬼同样地出现在浴室中,同样舔拭着我忘记丢掉的牙线,同样戒慎恐惧地用那没有眼珠的眼框瞪着我,再以同样的姿势与方法消失在马桶中。
第三夜是如此,第四夜也是如此,直到后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女鬼与我之间,并不是冤亲债主的关係,而是她其实是无意间被我饲养的魔物…宠物?用的是我一根根忘在洗手台上的牙线?
最后那夜,我躺在床上,肿胀的膀胱哀号着要我到厕所解放,但我坚持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然后,我听到门外突然人声鼎沸,有人在外头不知道在嚷些什么,只知道他们敲了许久的门,也按了不下数十次的门铃。
干!是不知道里面有人在睡觉吗?但那群人仍不死心,他们居然开始撬门!开锁工具嘰嘰嘎嘎作响,没几分鐘便把门打开了,却见一群人,捂着口鼻走进来,对躺在床上的我不住翻弄,我看到大量红红黄黄黑黑绿绿的液体从我膀胱里流出,同时,还有人大力地扳开我的牙齿,边往里探边说:
「干!看来死掉超过七天嘍…,哦喔!嘴里都还塞满牙线欸!嘿!你们有看过这种死法吗?」
我蹲坐在衣橱上,看着下方那帮人翻弄着我的身体,然后我一转头,就瞥见那女鬼从浴室里探出一颗头,嘴角还掛着一根牙线,她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个人,再与衣橱上的我打了个照面,于是,她脸上,又浮现出那抹与前几天一样,戒慎恐惧的表情,审视着我。
你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看得到我吗?
她用没有眼珠的双眼无声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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