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立刻退开了身子,解雨臣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身离去—过于宽松的白衬衫在风中鼓胀、翻飞本应是翩然的姿态,却因他僵硬的步伐而破坏了不少美感。
糟,他发怒了。
紫鳶的轻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你早知道他来了花园?」是我轻忽了,这丫头一直监视着解雨臣在馆里的一举一动,会突然到花园来找我必定有问题。
紫鳶摇了摇手指,笑道:「我是看他进了花园,但这儿这么大,谁晓得就这么刚好。」
谁晓得?天晓得!
必定是她搞的鬼,还会是什么!
我不再与她斗嘴,迈开脚步追了过去。
解雨臣是用走的,而非用跑的,但他走得不慢,且我跟紫鳶交谈耗去了些时间,因此我们之间隔了段距离。
才跑没几步,一滴雨点便落在我眉间,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抬头看看天色—乌沉沉的云像是要压在人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那般。一阵强风吹过,豆大的雨点瞬间像是用倒的一样,倾盆落下。
雨幕让眼前的世界失了原本的顏色,只剩下灰阶。才不过数秒鐘的时间,我便全身湿透了。
「解语!」
我唤着还有几十步远的他,滂沱的雨势让我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清,也不知解雨臣听进了没—总之他脚步没停便是。
这样大的雨,即便他是天仙般的人儿也没有豁免权,更何况他身上仅一件单薄到不行的白衬衫。
一思及此,我更加快了速度,几个箭步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手臂—
「跟我来。」我说。
解雨臣使劲甩着手想摆脱我,但在这种让人连呼吸都觉困难的雨势下,他即便想挣扎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拽着他,朝最近的一座温室跑去。
这座花园大得惊人,若是要从这儿回到馆内,恐怕我们会先溺死在半途中。解雨臣的衣裳太单薄,得先避雨,免得他着凉了。
我推开温室的玻璃门,将他一道拉了进来,乾燥温暖的空气让我轻吁了一口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抹了抹脸上的湿意,四处张望了下。如我的印象没错,这座温室我从前也常进来避雨,应当有
木头架子上的物事让我微笑起来—果真有!
我探手抓下架子上搁着的大浴巾,半转过身将解雨臣包了个密密实实,开始替他擦起湿发。
「冷不冷?进来后应该好一点吧。」我搓揉着他的发,顺道摩擦着他的身子替他取暖。
解雨臣闷闷的声音从浴巾下方透出来:「不冷。你能把这该死的浴巾移开吗?」
他东闪西躲,甚至抬手想抓下那遮掩他视线的浴巾。
然而这浴巾很大,兜头罩下几乎可包覆住他上半身。我玩上了癮,将他牢牢锁在怀中用毛巾不断搓揉他,听得他在布料下方不断闷声抗议,却又挣脱不开的模样,感觉就像是某种大型犬。
我憋着笑,将浴巾稍稍拉下一些,让他透透气。他一双凤眼凌厉地瞪着我,我温声说:「我跟刚刚你看到的那女孩,是个误会,我们……」
我话才说了一半解雨臣便打断了我:「你要跟谁,要跟多少女人乱搞,那是你的事,不必跟我解释。」
以我对他的认识,他会这么说话,通常表示他大少爷—
非、常、之、不、爽!
不过我没这么朝自己脸上贴金,觉得紫鳶达成了目的,成功让他吃醋,以解雨臣的个性,他应当是在不爽: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跟女人一样,沦为我狎玩的对象。
「但我想跟你解释。」我望进他因一番挣扎更显明亮的凤眼,慢条斯理却无比坚定地说:「你可以不想听,但我想跟你解释。那女孩……紫鳶她便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一开始救的小女孩。她绝顶聪明,就是脾气有点古怪,她知道你进了花园,便想捉弄你我,所以才有你见到的那一幕。」
我略过不提紫鳶对我所抱持着那种复杂的感情,也略过不提紫鳶对他抱持的敌意—这些,若是说了,我料不准解雨臣的反应,索性不提了。
一番话下来,解雨臣停止了挣扎,只定定看着我良久良久,叹了一口气,眉宇间竟似有些无奈。
「那你就乾脆回归正轨去找女人,不好吗?」他说。
我笑了起来。
得到了你,我怎么可能再满足于女人。
我在心中想着,口中却打哈哈道:「气氛这么好,你能不说些扫兴的话吗?」
解雨臣哼哼两声,环顾四周,说:「气氛好在哪?我怎么看不出。」
我止不住笑,目光离不开他因淋雨受寒而显得苍白的唇,那薄薄的白衬衫淋雨之后几乎是半透明的,底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真是……好光景……
我鬼使神差地凑近他的唇,轻喃:「下这么大的雨,我们俩关在这,遗世独立,情话绵绵,不觉这气……唔……」
就在我离他的唇仅有几吋之际,解雨臣抓过浴巾一角,摀住了我的嘴,也打断了我的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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