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下好了,被他给作没了,偏偏这等丑事还不能声张。
出后院门时候,碰到喝好了扶着门框走出来的瘸子和张闻行。
“哎哎,驼子,你这是做甚?才上山怎么又回去?”
瘸子叫住背着包裹想要悄悄溜走的驼子。
驼子不想张扬自个的丑事,露出一个紧巴笑脸,道:“才想起家里有两样紧要事情,没交代二小子,得连夜回去,瘸叔,您慢慢喝,等回头咱们再聊啊。”
“那成,路上黑,你掌个风灯照亮,别摔着了。”
“用不着,我跑夜路惯了,熟得很。”
目送驼子匆匆往山下走去,瘸子也没当回事。
驼子干完活吃完饭,经常夜里回家,对乡下人来说五里路不算远。
瘸子去茅厕撒了泡尿,醺醺然回来慢慢收拾厨房里的家伙什,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好久没有这么喝得尽兴了,观主这几天用的油多了,灶上的腊肉少了一条,他不会多说,只以后不能再让观主掌勺子,年轻人大手大脚。
二师兄运起内力,消去满身酒气,洗了把脸,净手后去灯火通明的正殿。
观主可以不陪瘸叔喝酒,他重归山门,哪里抹得开面子?
张闻风在殿里等着,他不是不近人情,只要不坏规矩底限,他都可以包容。
奉香念经做完晚课,把二师兄请去西殿,烹了壶茶水,把驼子的事情与二师兄讲了,气得二师兄捏拳头上火。
“糊涂啊,他怎么能吃里扒外……唉,气煞我了。”
“等过两天,瘸叔问起驼子时候,你与瘸叔掰扯下此事,也不用传到庄上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好听。”
“我懂得起,观主放心。”
“我明天上午去一趟城内,那伙贼人被剿灭了,咱们也不用日夜防贼,可以睡个清净觉。”
张闻风把他协助道录分院剿灭贼子的事情,简单一说,免得二师兄执拗地要守通宵,喝完茶水,出去给安排了住处,另外一套钥匙交给二师兄保管,让其落好铺盖,早点歇息。
返回西殿,就着油灯光亮,抄完剩下的册子,将师祖留下的原本放回密室。
翻开抄录的册子,找到传音术,只寥寥不多几行字。
有上午傅孤静传授的元炁运用指点,张闻风参详琢磨了约刻余钟,感觉差不多了。
尝试几次,便掌握这门束音成线传音入密术,俗称“传音术”。
江湖上有类似秘术,可在后天境使用,但是传音距离不够远,至多十丈,而真正的传音术,在初期传音数十丈不成问题,待修为高了,可达百丈、甚至数里之遥。
没什么复杂的内幕
夜幕深深,浑身漆黑的驴子在夜里幽灵一样巡游。
丈许高的院墙,它轻轻一纵,便跃了过去。
硕大坚硬蹄子踏在青砖上,几乎不发出声音,它对力道掌控,特别是四个蹄足,早就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平常没机会表现而已。
新接了观主交给它的看家护院使命,它必须尽职尽责好好表现一番。
秋寒露重,五更梆子响过后,毛发湿哒哒的黑驴碎碎念。
巡了一夜,别说蟊贼,前些天高来高去像跑大路的小鬼今晚也没上门,它深感失望,转回敞开的驴厩中站定打盹。
张闻风准时在卯时三刻起床,多年习惯养成自然。
洗涮打理整齐,走出后院门,右边厨房内油灯如豆,瘸子正在忙碌揉面,准备早膳,张闻风嘴角挂着浅笑,拾阶而上来到正殿,二师兄在擦拭法器,打声招呼,两人配合默契,分头做早课前的准备事项。
待念经声如唱如吟传开时候,黑驴出现在正殿台阶下的右边场坪。
它眼神迷离,听得如痴如醉,还是内个熟悉的味。
瘸子出门去菜地摘几颗青菜、大蒜,他绕过场坪,微微晨曦中透过石栏杆,突然看到站在高处的黑驴,骇了一大跳,定睛才看清一动不动的那团黑色,是应该在牲口棚子安生呆着的驴子。
“驴日的,咋还跑出来了?”
瘸子快步上台阶去捉,突然一拍额头,自失笑道:“忘了风哥儿昨晚打过招呼,给你去了束绳,说你有灵性。你个驴日的一身黢黑,以后莫站到黑咕隆咚地方骇老子。”
一巴掌轻拍在驴子顶门儿上,算是惩罚呆头呆脑吓人的驴子。
黑驴被老瘸子打扰雅兴,也不着恼,拿脑袋蹭了蹭回转去的瘸子,用驴话无声回敬:“你个驴日的老货,谁叫你走路只带卵泡不带眼睛的?”
它几乎所有骂人脏话,都是从走过江湖的瘸子口中听来学会。
回头继续聆听正殿内传出的琅琅念经声,它惬意地半眯眼睛。
去了束绳自由自在听经的滋味,真好。
做完早课,张闻风一身香火气浑身通透从正殿迈出,看到一个驴子背影正往山下去,慢条斯理的,毛发上沾着新鲜露珠,随着驴子走动滚落。
晨风薄雾,轻纱般缓缓流淌。
草木清香随风好闻。
吃罢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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