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边环廊走去,靠院墙一面的房间大多紧闭。
敞开的房间里有些三两人手谈喝茶,有些独自抄写,对外面路过做道士打扮的张闻风,没做理会,各行其事。
张闻风一路走到最里面,往右拐弯的长廊第三个房间,里面有两人对坐聊天。
敲了敲敞开的红漆木门,张闻风抱拳:“福生无量天尊。打扰两位道兄,请问颜院主可在?”
他记得这间面积不小的房子,是颜院主处理公事的厅堂。
颜院主与他师父交情不错,喜好清谈玄学,他随着拜访过多次。
房间茶几前左边那人看着约三十余岁,四方脸庞,一身青缎道袍,戴纯阳巾。
右边那人穿着绣银虺蓝色道袍,约莫二十七八的年岁,头戴偃月冠,白净面皮一副好相貌,下颌短须,站起身掐子午诀抱拳回礼:
“道祖慈悲。颜院主前些日子调去郡城另有任命,不知道友可是有事要办?我是本分院新任院主伍乾平。这位是新任巡寮执法卫傅孤静道友。”
礼节周全,连边上的人一并介绍了。
叫伍乾平的男子不动声色打量门外的年轻道士。
走得近了,能隐约察觉到对方身上微弱元炁波动,这地方不错,才上任不久便发现了一个化炁境同道。
“怠慢。希岭县下辖仙灵观道士张闻风,见过伍院主,见过傅道友。”
张闻风重新与两人见礼,从袖内拿出自己的度牒,双手捧递给伍乾平。
道家修行者除了跪拜道祖、师父,对职务高者、修为深厚者一律行抱拳礼,以示众生平等,对同门长辈或德高望重者可行圆揖礼,以示尊重。
然道家在接人待物,出行穿衣,说话坐卧等方面却有讲究。
是为严己修心。
张闻风前世自小熏陶,他很是适应,而且他发现,不管前世还是这世,道士大都相貌清癯、气度轩昂,卖相很不错。
当然长得像屠夫满脸横肉的道士也有,不能以貌取人,然却极少极少。
肥头大耳富态者多是和尚,此为闲话不提。
他能稍稍察觉五步外的两人身上不同寻常气息,与他体内元炁大致相近,灵眼术可以望气,却不能贸然对同道使用,那样很不礼貌,是一种冒犯。
玄木师祖在册子里交代了一些修行界基本规矩,他自是遵照不会乱用法术。
暗道灵气潮涨算时间应该还没多久,这么快就有人走在了前面?
如此更好,他这趟来对了。
穿蓝色道袍的伍乾平双手接了度牒,略翻阅查看,度牒上标示了出生年月,默一计算,这位才二十二岁,好生年轻有为,将度牒递回给张闻风。
县内登记造册大大小小的道观不少,他初来乍到,没听说过仙灵观,却不会怠慢已经化炁的年轻道士,伸手往屋内作请,笑道:“张道友客气,请进来奉茶,咱们聊聊。”
张闻风收了度牒,客气两句,随着两人走进厅堂,到茶几边在客位落座。
傅孤静清洗黑铜色茶壶,重新装入茶叶,用一个小碗大的长柄黑褐色木勺,从木桶内舀水往茶壶中注入清泉水,在炉子里添炭烹茶。
伍乾平与客人寒暄闲聊,扯泛泛的玄学见解,待喝完第一杯煮开的茶水后,问到正事:“不知张道友今日前来,有何事务需要道录分院出力?”
他一直在观察这位找上门的年轻同道。
对方气度从容,言谈举止合度,一言一行流露出来的规矩素养,令他心生好感。
张闻风放下茶杯,上身挺直端坐,道:“我今日前来,一是为考核修为,争取在道录院谋一个散人身份;二是举报一件贼人用邪术害人案子。”
他说的是道录院,不是指希岭县道录分院,这其中大有分别。
后天境修行突破至化炁,便可以到道录分院考核登记,取得相应的散人身份,获得与身份相匹配的好处,这是有正统师承者人尽皆知的常识。
但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有谁突破了?
偶尔有人突破到先天之境,那是走上另外一条路子。
“哦!”
伍乾平自是猜到对方来此地,是为了考核修为,以取得相应身份。
但是第二件事情,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与不说话的傅孤静对视交流一个眼神,各自露出一丝笑意,这位同道是给他们送功劳来了。
“好,张道友请先测试下修为。”
伍乾平没有急着问最关心的案子,站起身,让张闻风跟他到对面的案桌前。
打开案桌后面的柜子,取出一面银色法盘,平滑圆盘上刻画着暗金色八卦和一圈复杂符纹,伍乾平伸手示意,道:“张道友你只需要将手掌平放到测炁盘中间,平心静气,默运功法即可。”
张闻风将左手放上去,照着做了。
他损耗的元炁,过去快两个时辰,经过不时运转功法推动,加上自身回复,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这也是他原本体内元炁稀薄,恢复起来容易。
很快,银色法盘表面出现一层淡青光彩,闪烁不定渐渐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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