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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住手!”一声娇喝由身后传来。
闻声回首一看,瞧见莲妃绣衣翩翩,朝着广场这里急步行来,身后紧随着气喘吁吁的王公公。
片刻行到墨君阳的眼前,欠身施礼,“臣妾拜见殿下。臣妾斗胆求殿下剑下留人。”
紧锁双眉,脸色清冷,墨君阳木然地看着莲妃,再看看跪在身旁的墨云。
墨君阳唇边扬起一抹悲狂的笑容。
笑得十分勉强,甩手愤愤一挥,手中长剑咻的一声,自手上弹出,飞落一旁雪地。
张口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一口鲜血脱口而出,眼前一黑,身体瘫软往莲妃方向倒去。
“殿下!”墨云,莲妃,同时大声惊呼。墨云心中一急,气血翻腾,腥甜涌入嘴中鲜血又出,同时亦晕眩倒地。
一旁的殷疾行连忙上前扶住太子,王公公急如星火地指挥着一干内侍,七手八脚地将墨君阳火速送回内殿。
混乱中,莲妃将眼前一名内侍叫住。
低声嘱咐着:“找几个人将墨侍卫速速送回东宫,立即传太医察看他的伤势。要小心伺候着,出了差错殿下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懂吗?”
语气微顿。“还有,动作轻些,不要惊动??其他人。不该说的话别多说,今日之事不许漏出半点风声!”
话说得并不狠厉,不带寒栗杀气,但目光凝肃眼神直入对方眼底,眉宇间自有一股凛然威仪。
内侍唯唯诺诺,点头如捣蒜。
心想,这平日素来不多言语,看似柔柔弱弱的太子妃娘娘,于此慌乱之际,仍然有条不紊,条理分明。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韩太后的姪孙女,果然不同凡响!
内侍领命离去,莲莲心系太子,急忙随着众人奔着内殿而去。
偏殿书斋内。
墨君阳靠坐于暖炕上,微眯着眼,脸色略微苍白,面无表情,不笑不怒。
门外脚步声响动,王公公端着蔘汤送了进来。
莲莲接过汤碗坐在床边??,柔声说着,“殿??下,刚熬好的蔘汤,趁热喝了?”
张开眼睨了莲莲一眼,冷声道:“不喝!拿走!”
莲莲也不理他,仍是微笑劝着:“太医说殿下气急攻心,补些气血,静养些时日便无大碍。蔘汤提神补气,殿下快快喝了!”
一声冷哼,“本太子从小练剑习武,身子没那么弱不禁风,不需要进补什么汤药。太医说了,本太子是气急攻心,若不是心中有气,我也不会……”
语气一停,斜眼瞄向王公公。
王公公心中一懔,扑通一声,双膝齐曲跪在床前。
太子眉间一道寒气密布,“王全,是谁借给你胆子,事事都到莲妃眼前去嚼舌根,嗯?”
王公公匍匐在地上,“殿下,奴才……奴才该死,惹殿下生气。”此时的王公公脑中一片空白??,一心只念着太子的身子。想着太子向来健朗,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吐血晕厥,太子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直觉得仿佛天整个崩塌下来,一片天昏地暗。
鼻间一酸,豆大般的眼泪簌簌地一颗颗落在地上。
太子呆滞片刻,心中微微一声叹息,当年他被强带入后宫,幼而无依,孤苦零仃,唯有王公公对他实心实意,嘘寒问暖,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般呵护着。十多年过去了,王公公两鬓已见白发。
见王公公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老泪纵横,泪珠落满地,心中不由一软。
心中虽不忍,口中却不留情,“王全,哭什么?让宫人听去了还以为本太子病得快要死了。起来吧!”
正当王公公颤颤巍巍由地下站起身来,莲莲忽然离开床榻,将汤碗置于书案上,行至炕前。
“殿下,这样说来,臣妾也是有罪?臣妾也得跪下来求殿下恕罪……”
掀起裙角,作势便要曲膝跪下。
“好了,好了,都退了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墨君阳不耐烦地挥着手。
尽管他表面上清冷如常,心中却是排山倒海,强忍着堵在胸口的一股闷气。
闭上眼睛,心中一声冷哼,全都到他眼前来跪着认罪,没有一个是真心诚意的。莲妃如此,墨云也是……
思及墨云,骤然间怒从中来,一发不止。
心痛如刀割。
他谁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像一只受伤的猫躲在暗处里自舔伤痕。
听见王全脚步声往门边走去,门被轻轻关上。听见莲妃重新在炕边坐下,将被他踢开的薄被重新盖回他的身上。
猛地睁开双眼,“本太子叫你……”咕噜一声,他硬生生地将那个几乎要出口的“滚”字,吞下肚子里。
眼前的她……
眼眸一抹非常非常温柔的水光,对着他,默默望着。
嘴角一道非常非常轻柔的弯弧,对着他,浅浅笑着。
气吐如兰,她的脸贴近着他,“心里有气,别憋着,会憋出病来的。”轻轻地揽过他的头,她将他拥进她的胸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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