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天边织起一层金灿薄纱。裊裊彩云间,百花争相绽放,万鸟齐鸣。此地无名,不过是天界一寻常角落。
「唉,无聊,太无聊。好久不见义父,也不知是否无恙??」声音的主人坐在一颗高度及膝的大石上,双手托腮,满面愁容。
观其面貌,应是舞象之年的少年郎。
其彩绣辉煌,鹤发如瀑,眼楮恍若圆润的托帕石,更似那朗朗晴空,清澈明亮。丰神如玉,浓密的睫毛就似覆了层霜的小扇子,轻轻翕动时便能撩人心弦。
此等美貌,饶是女子亦要甘拜下风。
「泽曦!」
忽闻一声叫唤,慕白回眸看去。见是好友虞夏,立刻起身迎接。
虞夏身长八尺,宽肩窄腰,着了件玄色劲装,背上揹着大刀,浓眉大眼,容仪俊爽。正面瞧他时只见一头乌黑的俐落短发,背面则是留着一条及腰长辫,发型相当醒目。
与慕白相同,他也是神兽。只不过不是白虎神兽,而是黑犬神兽。
他怀里揣着个同自己巴掌大的小木匣,左顾右盼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来到慕白面前。
「那是什么?」慕白被他怀中的木匣吸引住,不由好奇询问。
虞夏压低声音解释:「这是我从家父藏宝阁中摸出来的宝贝,据说能看见自己的来世。」
「竟有这等奇事。虞兄,此事当真?」慕白面露诧异之色,心底的好奇不减反增。
「自然是真的了!我亲耳听家父同家母说的,还能有假?」虞夏边说,边从怀里拿出木匣。
「那要怎么用呀?」好友都这么说了,慕白不疑有他。
虞夏打开木匣,里头空无一物。不过木匣内侧倒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很是特别。
「很简单,你只消准备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另取一缕发丝用红绳綑住,连同从十指剪下的指甲一起放入匣中,置于枕边。到了子时,将一面铜镜平放胸前,入睡后便可看见来世。」
慕白连连点头。后又想起什么,便问:「你瞒着令尊将这宝贝带出来,可是要试它一试?」
「可不是嘛。」虞夏嘿嘿一笑,「我打算今晚就试,要是成了明儿就借你玩玩。」
「哇!真的啊?虞兄,你可真够意思。」慕白双目放光。
虽说这几年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但有时又会显出童真的一面。尤其和虞夏在一起时,他们总喜欢寻些乐子,一发现好玩有趣的就和对方分享。
「甭谢。明日此时,就在这儿见吧。」虞夏抬起大手,笑着揉乱慕白的头发。
***
翌日,酉时三刻。
慕白早早等在那里,间来无事便摘几朵花来玩。直到脚边躺满一地拔下的花瓣,虞夏这才姍姍来迟。
「抱歉,来晚了。」虞夏訕訕道。
慕白打量他半晌,就见好友脸色不大好。遂挑眉问:「虞兄,出什么事啦?你脸都青了。」
「啊?我——」虞夏眨巴着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虞夏在慕白面前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后者一看哪还不明白,摆明就是出事了。
「难不成偷拿神器的事被令尊发现了?」他猜道。
「不不不,那倒没有。」
「那??是看到了不太好的来世?」
虞夏踌躇了会儿,点点头。
「这样啊,你看到了什么?」慕白顿时好奇心大起。
「我,呃??」虞夏挠了挠头,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啊,真不方便说。」
慕白耸耸肩,表示算了。
「喏,给你。」虞夏将木匣递给慕白。
慕白兴冲冲接过,迫不及待回去一试。
望着友人远去的背影,虞夏长叹一口气。
「唉,那种事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啊!」
当日夜里。
慕白万事俱全,就等着子时到来。
他抱着铜镜平躺在床榻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睏意也逐渐袭来。
恍惚间,他彷彿置身于水中,身体愈来愈沉,像要落到水底似的。
片刻后,身体渐渐恢復轻松,耳边也能清晰听见周围的声音,各式各样的非常嘈杂。
徐徐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砖地,再远些则是灰色的地面,上头还横竖着一条条粗长的白线。
「??」话说他立马觉察出不对劲。这视野如此贴近地面,难道他是趴着的?
他无法自由控制身体,起初还挺慌张,但旋即就想到了好友说的。给他的神器只能「看」见来世,意即他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没过多久,眼前的景緻开始改变,原来是身体的主人挪动身子,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喵——」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敢情自己的来世是隻猫呀。
街上的景象是慕白从未见过的,左顾右盼满是新奇。人们穿着打扮得十分古怪,而且还很暴露;路上一匹马没见,倒是有一堆速度飞快的大箱子,里头还坐了人;房子堪比天高,一栋挨着一栋,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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