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个死人,简直白费力气。」上官麟笑。
吕少离狠瞪着他,身上满是伤痕。方才与慕青遥对战已消耗他太多灵力和体力,眼下寡不敌眾,明显趋于劣势。
「你们这帮人??真叫爷作呕??」吕少离蔑笑出声。
上官麟以意念操纵逆空剑,将其从吕少离身上拔出。剑出血涌,吕少离脚下一滩血水,看着格外瘮人。
「早点放弃无谓的抵抗,岂不皆大欢喜?」语毕,上官麟一剑刺穿吕少离胸膛。
咚!
「??」吕少离应声倒地,血流不止。此时他尚未死透,勉强回头往架子床的方向爬了几步,望着那如瀑布般低垂的床幔。
慕青遥见状叹了声,朝上官麟道:「先让人把牺牲的弟子搬出去吧。」
「他呢?」上官麟看向正垂死挣扎的吕少离。
「我来处理。」慕青遥说。
上官麟莞尔,以意念收回逆空剑并甩去上头沾染的鲜血。「如此甚好,那便有劳师兄了。」
眾人开始搬运牺牲者下山,上官麟自然跟着过去。唯有司璟宸一动不动,默默站在慕青遥身后守着他。
「师尊。」司璟宸唤了声。
慕青遥没有回应,而是走上前拉开床幔。
床中躺有一人,面容安详,英俊年少,彷彿正安然熟睡。虽然面色红润,但慕青遥无法从这人身上感受到呼吸心跳和灵力波动,儼然是个死人。
吕少离眸中水光闪动,又使劲爬了几步来到床边,在身后拖出长长血痕。
正清理尸体的某玉华峰弟子也好奇看了过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那弟子不由惊疑出声:「宋、宋尘!」
慕青遥转头看他。「你认识?」
那弟子支支吾吾半天,紧张道:「弟子也不确定,就是这人??神似云溪门的宋尘。听说他在四年前失踪,云溪门已经找了好久。」
宋尘这个名字慕青遥倒是有所耳闻。
传闻云溪门大长老有个爱徒,年轻有为,是火木真灵根的炼药之才。可外出歷练后就杳无音讯,云溪门花了大把时间和精力找人,可惜一无所获。
貌似之前听谁提起过,但印象不深,若非弟子提醒他压根就没想到。不曾想这人竟是宋尘,那个被云溪门寄与厚望的少年郎。
「对不起??宋尘,对不起??」吕少离的视线不曾离开宋尘,他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哽咽落泪。
脑中回想起自己这一生,他做过许多他人眼中伤天害理之事,但自认问心无愧,不以为意。唯独一事他错得离谱,后悔到恨不得把自己打入地狱??
五年前——
吕少离年方十九,出身贫寒,自小无父无母,由一乞丐养大。乞丐在他八岁时不辞而别,只留下半块乾瘪瘪的饼。
街头长大的孩子能偷能抢,顺利点有时三天一顿,倒楣点被人打个半死不活。如今这世道没人同情孩子,大家自己生活都吃紧,手头宽裕点的也没义务白养这么多乞丐。
人各有命,吕少离不怨谁。弱肉强食乃世间不变法则,他只知道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偷抢之事他没少干,那些人要怪只能怪运气不好被他盯上。
抢归抢,偷归偷,但吕少离从不轻易害人性命,除非对方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才会反击。他亦正亦邪,心情好时可以分块饼给其他孩子,心情不好见人就抢,到年龄大一点时就学学骗术,专骗些傻子。
他会骗衣着华贵的少妇,会骗有小本生意的大汉,会骗嗜赌成性的赌徒。但看到有人骗姑娘去青楼卖身时会把人揍得满地找牙,再把那人抢个精光。
他也曾想做些正经事,于是找了个大户人家当僕从。谁知那家少爷脾气暴躁、好色爱赌,没事就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吕少离还是忍过的。直到那少爷玷污丫鬟导致人家投井自尽,吕少离忍无可忍,给人家一记断子绝孙腿便逃之夭夭。
心知这种日子过久了也不是办法,于是吕少离十七岁时去赌了一把各大仙门的招募测试。若能踏入仙门,他的人生便也有机会翻身。
可所有希望都被现实无情打脸,努力换来的只有嘲讽讥笑。
吕少离是废灵根,妥妥一废得不能再废的废物。
他气,气命运造化弄人,气自己妄想一步登天。最后他回归日常,又干起那些不入流的坏事。
不过就在十九岁那年,吕少离偷了一个怪胎的荷包。
那人一袭靛青色锦袍,腰束紺色宽带并以银饰稍作点缀,腰间掛着的玉佩下垂着长长水色流苏,背上还背着把剑。墨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束在脑后,头戴长冠,又垂了两条白缎,五官看上去清秀而不过柔,肃穆而不过刚。
见他身旁无同行之人,一看就是仙门子弟出来歷练,荷包肯定装了不少。吕少离心下已有主意。
他悄悄跟在那少年身后,找准时机就下手。
少年拐了个弯消失在角落,吕少离快步跟上。殊不知刚转过去就与那人四目相交,害他吓得倒退两步。
「为何跟踪我?」那少年用略带青涩的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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