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为了摆脱困境,还是拿女儿与人结亲了。
如今这修路的差事,其实也是温家主靠着亲家得来的。
温家主把修路当成了一桩肥差,这里实打实的天高皇帝远,当地百姓虽然性情有些凶悍,但懂的却很少,他不光能减少水泥的用量,中饱私囊,还能克扣掉做工的百姓至少三分之一的工钱,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这些西南人习惯了官府类似的行径,闹不出什么事。
温家主靠着裙带关系当着蠹虫,倒是比之前得意不少。羌州虽然比京城差得远,但手里有点实权能捞钱,还能吆五喝六的被一些人捧着,确实也比当个无人问津的闲散小官要强。
朝廷这次给这水泥路拨款还挺大方,温家主看着比要求薄了快一半,但表面看上去还是很平整完美光滑的路面,再想到被自己揣进兜里的银子,那是相当的美滋滋。
霍玄照虽然打压他,但对方只是武官,没法过多干涉行政这边,还不如当地氏族影响力大呢。他嫁女儿的选择才是对的。
温家主心里冷哼,看见搅拌水泥的人把水泥倒多了,连忙过去数落了几句:“手上一点数都没有,还不赶快多加点水,搞得那么稠做什么,感情不是你出钱买的东西就不知道心疼是不是……”
一直到那堆水泥稀得快要没法凝固了,温家主这才喊停。毕竟这省下来的可都是他的钱。
温辞和霍玄照来看修路的情况,正见到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
“这么偷工减料,铺出来的路能用吗?”
温家主一愣,转头看到他俩,心虚了一瞬,但很快就提起底气来:“怎么就偷工减料不能用了?前面铺好的路那不是都走得好好的?材料就那么多,要是不精打细算一点,岂不马上就耗费光了?我这也是给皇上节约经费。”
温辞忍不住道:“朝中拨下来的钱能修多少就是多少,你这样自作主张,到时候路的质量不行,没两天就坏了,重修的钱又要谁来掏?”
温辞如此追究,温家主却更不敢露怯,犟着道:“谁说没两天就会坏?我看这质量好着呢。羌州这地方来往车马本身就少,本来也不需要用那么多材料,我这是因地制宜!”
霍玄照:“你的‘因地制宜’上报了吗?有人批准了吗?不用那么多材料,那多出来的到谁手里了?”
温家主一时找不到借口,半晌只能瞪着眼睛道:“……这是我们衙门的事,不劳您这位戍边大将操心。”
“谁说我管不了?”霍玄照冷笑了一声,“奉皇上之命,羌州修路的督办和验收之事,都由我来。”
不等温家主面露惊慌之色,霍玄照便用上几分内力,一脚踩碎了温家主前头让人修好的路面。
“这路都薄成了这样,一触即碎,还敢说质量好?”霍玄照冷冷看着温家主,“我看你是根本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来,半点都不把皇上的政令放在心上,阳奉阴违!这样的路不必再修了,前面的也都得重修,否则修完了还得再统统返工。”
“板上钉钉的疏漏职守,把这人先抓起来。”
温家主瞪大眼睛,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事情突然就急转直下到了这个地步,可惜霍玄照没再给他挣扎的机会,带的军士立刻就把他给摁住了。
在场的虽有几个平常巴结温家主的小吏,但这样的场面,也没人会为了他出头。
温家主这下彻底慌了,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经不起查,原本以为霍玄照一个武官应该管不到他头上,哪知道皇帝还给他弄个查验修路的差事。他还没得意几天呢,这就一下撞到对方手里了。
温家主慌不择路,不敢直面霍玄照,看到他身边的温辞,当即求饶起来:“温辞,好侄儿!叔叔就是没注意,之后一定让人都把路往厚了修!你快跟霍将军求求情,哪里至于为这点事就闹成这样?先把叔叔给放了,啊?”
温辞看了他一眼,说:“将军领的是皇上的命,自然要替皇上尽忠职守,我怎么能随意干涉公事。况且您既然要攀这一层亲戚关系,就更不该疏漏职责,把事做成这样。如今还要将军亲自拿下,岂不是丢我和将军的脸?”
“……”温家主听得脸色发青,“你、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霍玄照:“是不是私仇,等会儿查过就知道了。”
查完的结果自然不是,温家主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行径做得根本不怎么隐蔽,不过是仗着估计不会有人查罢了。如今被霍玄照盯上,当天就人赃并获,各种罪证都一个不漏。
若只是疏忽职责,惩罚不过是贬官罚俸,然而温家主被查出了明摆着的贪污行径,虽然比起那些惊天的大案来说,数额几乎微不足道,但一旦追究,至少也要被削职甚至下狱。
霍玄照并不打算留情。虽然心里觉得温辞定然也不会怜悯这个一再欺压他的叔叔,但还是问了问对方。
温辞:“将军秉公办理就是。羌州本地势力错杂,恐怕像这样趁修路之事借机贪墨的人不少,直接杀鸡儆猴,也可威慑一二。”
听了温辞的话,霍玄照并不意外,于是雷厉风行地将温家主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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