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周慕予那点气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一只小宠物能指望他什么?他只要乖乖吃饭睡觉就够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今天又延误又堵车,到家比预计晚了一个多小时。
郁霜还在等,听见车子进门的声音噔噔噔跑下楼,第一时间给周慕予拿外套。
“这么晚了,还没睡么?”周慕予问。
郁霜摇摇头:“您说过要回来的。”
“下次太晚的话先睡,不用等我。”
“嗯。”
郁霜乖乖答应,但他的眼神让周慕予觉得,这个死心眼的小东西下次还是会等自己。
周慕予进门到沙发坐下,顺便把郁霜拉进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这段时间已经养成习惯,每天回家先和郁霜聊一会儿天,问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今天弟弟肚子不舒服,在家休息,没有过来玩。”郁霜说。
周慕予哭笑不得,捏了一下郁霜的鼻尖:“我发现你很喜欢那只傻狗。”
“弟弟不是傻狗,它很聪明。”郁霜一本正经地反驳。
“好,不是傻狗。你们今天上了什么课?”
“今天没有上课……我太困了,总是打哈欠。”
周慕予自然清楚郁霜为什么犯困,听他这么说,揶揄道:“我听阿姨说,你十点多才起来。”
“那是因为我,我……”郁霜脸一红,面露羞赧,“阿姨怎么还告状……”
“阿姨怕打扰你,每天只能趁你睡觉的时候来打扫房子,然后等你下楼再悄悄去收拾卧室,你自己睡懒觉害人家等,还怨人家告状。”
这话自然不是阿姨说的,阿姨心疼郁霜都来不及,巴不得他多吃饭多睡觉。周慕予添油加醋地戏弄郁霜,郁霜说不过,撒娇一样埋在周慕予怀里小声道歉:“对不起嘛。”
这些天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郁霜渐渐不再像最初那样对周慕予充满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诚惶诚恐的畏惧,周慕予觉得这样很好,甚至觉得郁霜偶尔露出的粘人爱撒娇的马脚比他平日的听话懂事还要好。
所以周慕予愈发喜欢逗弄郁霜,偏偏这个小东西又笨又天真,他说什么他都信。
“先生,”郁霜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您可不可以跟阿姨说,她不用再避着我打扫房子了,我没关系的。”
周慕予抬了下眉:“你每天都在家,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郁霜喉咙一噎:“我,我不好意思。”
“可是这是你自己的事。”
周慕予故意这么说,郁霜果然又很委屈,扁了扁嘴,眼角耷拉下去:“我……”
周慕予不露声色,耐心等着下文,郁霜却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破罐破摔地一头扎进周慕予怀里:“求你了……求求你,周慕予……”
他像只猫似的在怀里蹭来蹭去,半是哀求半是耍赖,周慕予的心被他蹭软了,语气也不自觉变软:“好了。我答应你。”
“真的吗?”郁霜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先生。”
“喜欢。”
有周书熠的陪伴和周慕予的照顾,郁霜渐渐开始有勇气走出家门,接触除他们之外的人。
他的性格柔软却并不脆弱,像流淌的水,无论遭受怎样的打击,总会一点一点恢复。谭律明曾说郁霜没有任何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所有试图圈养他的人包括谭律明自己,都不过是一厢情愿为金丝雀缀上更漂亮的羽毛而已。
金丝雀不是飞不走,只是不想飞。
能真正留住他的,是很多的宠爱,很多的安全感,很多的陪伴和照顾。
某天夜里郁霜梦到谭律明,醒来眼角湿湿的。梦中的一切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记得谭律明说:“再找别人的话,不可以对你比我差。”
郁霜坐起来楞怔了很久,拿起手机看时间,原来才不到十二点。
周慕予不在家。
今天朋友的酒吧开业,好说歹说让周慕予一定赏脸。这段时间周慕予一边忙生意一边照顾郁霜,对身边的朋友多有冷落,引得一片怨声载道,再不去露个脸实在不像话。
郁霜很懂事,主动对周慕予说自己会按时睡觉,让周慕予放心。说完举起那只粉色的毛绒熊,说:“小熊会替你陪我。”
那一刻周慕予差点就打电话给朋友说不去了。
现在郁霜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卧室,拿起旁边的草莓熊抱在怀里,曲着膝盖靠坐在床头。
房间只开一盏小夜灯,郁霜抱着熊发呆,想自己刚才的梦。
很久没有梦到过谭律明,都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很温柔,梦醒前还认真地与郁霜道别。
郁霜在梦里似乎是哭了,他没有大喊大叫求谭律明别走,只是默默地流泪。如果是真的谭律明,在他落下第一颗眼泪的时候就会回头哄他,但梦里那个人没有,所以郁霜知道这是梦。
谭律明不会回来了。
又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周慕予的电话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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