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切了个橙子,边吃边看方芳发来的新视频。给方芳打了个视频电话。沈既白翻开朋友圈,他自己不爱发,却格外喜欢看别人的动态,他喜欢看别人热闹生活。
翻了没几下就看见了顾一铭的动态,他发了一张花园的照片,里面有很多的郁金香,却不是沁园的,沈既白猜想这应该是他奶奶家。
果然就在下面看见了白亿鑫的留言:顾奶奶这花园照顾的真好。
下面顾源跟着评论白亿鑫:我种水仙你怎么不说好看?
白亿鑫的信息素是水仙花,顾家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种花哄人开心,这两个人真是……
果然没几秒,这条回复就不见了,估计是白亿鑫骂了顾源,沈既白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句欢喜冤家,顺手给这张照片点了个赞。
第二天一早沈既白跟着导师去查房,昨天那个oga已经醒了,她叫岳月,是个很清秀的女性,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脸色很苍白,精神也很萎靡。
沈既白觉得她看起来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纸,满身留下的都是曾被肆意揉搓和折磨的痕迹。
陈庆教授先是问过她身体状况,看了看药品的配比,出来的时候对护士长和主治医生说:“身体状况我们能把握,但心理压力也不能轻视,让小护士多注意点这里,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一下,拿不准就来问我。”
下午警察带来了岳月的外公外婆,他们家在外地,a市的警方联系了当地才找到家里。
据他们说当初女儿结婚了以后,那个男人就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外出工作,一去就是四五年,只有偶尔打来的电话,让老两口知道他们的消息。
从去年开始,他们就没再接过女儿的电话,只是隔三差五能收到女儿发来的信息或者照片,再打过去对方就挂了,只说是不方便,等放假了就带着外孙女回去看他们。
原本以为是女儿工作忙,可没想到警察找上门却带来了女儿的死讯,还有外孙女被拐卖的消息。
这才心急火燎地跟着警察来了a市,一看见岳月就忍不住眼泪直流,她外公握着警察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声音发紧:“警察同志,警察,帮帮我们……孩子还小,遭受这种事,不能没有个公道,我们老了,可孩子还要活啊。”
那警察回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您放心,该抓的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岳月的继父,现在也在全国通缉,我们一定会把他抓住的。哦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a市的oga保护者协会给岳月请的律师,余欢欢律师。”
余欢欢是个面容和善的女性oga,oga保护者协会认为,有一定社会经验且生育过的同性能让岳月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于是派了她来。
她申请和岳月单独聊天,警察就陪着外公外婆去了陈庆教授的办公室,询问岳月的手术情况。
陈庆教授把上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慢慢调养就行,只是她个人的情感和意志还需要家属多多关注,最好能去做个心理创伤的干预,对她未来回归社会重新生活有很大的帮助。”
两位老人茫然地相互望了一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只是呜咽着哭,沈既白跟警察一起把他们劝着出了办公室。
病房那边余欢欢也已经谈好了,她隐晦的给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病房,房间里只有剩下岳月一家,沈既白也退了出来。
走廊拐角处,余欢欢严肃地跟警察说着话:“我怀疑岳月的继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据岳月说,他继父的前妻也生了一个oga,当时说前妻是因病去世了,岳月曾经问起前妻留下的那个哥哥,他也只说是嫁去了外地,但岳月说她从未见过这个哥哥,也没见过哥哥和继父联系。”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做律师的,见过的恶人不比您少,最是知道人性其实很难靠良心去支撑,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我怀疑,这个案子里不止有一个受害者。”
那警察沉思了几秒后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们警察办案都要讲证据,不过你也提供了一个思路,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恐怕他妻子的死也有问题,或者还有没有中间人……哦,沈医生,你也出来了啊?”
沈既白笑了笑:“嗯,让他们单独呆一会儿。”
“好,沈医生您忙。”
“回见。”
跟他们错身而过,沈既白想余欢欢说的没错,人的良心真的不能代表什么,它有时候是道德的底线,有时候又是做人的标准,但实际上,你无法真正的拿它做标杆或是去衡量任何人,因为大多数人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没有下限。
他们每天在医院见到的生老病死太多了,这里其实也是人世间最考验人性的地方,床前孝子有几个,恩爱夫妻又有多少,能坚持到最后的又有几个呢,又太少了。
写完病例,沈既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今天没有耽搁太久,他走出医院的时候还能看见一行鸽子从对面楼顶飞过,带着鸽哨的声音,往天边那抹晚霞追去,他忽然就从冰冷又绝望的医院回到了人间,沐浴着人世间的烟火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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