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将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得清清楚楚,不禁莞尔。
谷宁脚步飞快地走过来,见这长廊上熙熙攘攘挤了好一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走近后发现只是有些热闹。
挨个看过去,除去姑娘身边的春桃,每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单纯良善之辈。
谷宁不由腹诽,若把他们这些人不是在这园子里,至少得是个贼窝才能容纳这些人。
舒沅敛了笑意,问道:“何事?”
“有一对夫妇到聚仁堂求医,那位夫人状况不大好。原已抓了药,但离去前,那人说认识姑娘,待会儿便前来拜访。”
谷宁顿了顿,续道:“二位留了姓名。是邱玉邱公子。”
舒沅记得这人。
邱玉是赵三夫人娘家侄子,连赵逸当年都甚少踏入侯府,这邱玉自然不在她平常来往的人家之内。
论家世是差得远。但在各处医馆中,舒沅和他的夫人郑氏见过多次。
邱玉和夫人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在京中是一桩美谈。
郑氏早年被叛军所害,身中奇毒,每月发作时疼痛难忍,虽无溃烂腐臭之症,近身伺候的人也要吃一番苦头。
郑家和邱家没得比,若要捏着这个短处休妻再娶,也不会让邱玉落得一身闲言碎语。
邱玉不仅没有抛弃发妻,还将她照顾得很好。
中毒之人自然不可能和常人一般面色红润。舒沅记得那几次见她,郑氏唇角带笑,望向邱玉的目光脉脉含情,大约除了病痛,世俗杂事并没有磨灭她的欢愉和心志。
谷宁负责聚仁堂的事已近三年,对他们的事也有耳闻。
谷宁拿不准主意:“依姑娘看,这是见还是不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谷宁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邱玉上门带了不少东西,夫人郑氏神色恹恹,还是笑着与舒沅交谈:“听闻舒妹妹近来身子康健,我心里十分高兴。这些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我在街边瞧见,想起你,便忍不住要买来送你。”
舒沅年幼时甚少在医馆里看到频繁出入的年轻女子,郑氏是其中之一。
郑氏那时见她年纪甚小便要遭罪,心里怜惜,常想着法子宽慰她,这些事舒沅都记在心底。如今再见郑氏,免不了一番关心。
郑氏的身子已经灯枯油尽,消瘦面庞上微笑浅淡,说话时仍是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模样,但就连进这厅堂也须得有人搀扶。
与舒沅闲聊一会儿,郑氏便没了力气,最后只道:“你的心和我的心是一样的。苦也是一日,乐也是一日,见你如今很好,我便放心了。姐姐在你小时候并没有骗你瞒你,对不对?”
夫妻二人相携离去,背影成双。
等他们走了,云黎一边收了杯盏,一边感叹道:“这位邱公子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舒沅收回目光,忽然出声:“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黎发觉好像说错话了,脸色刷地白了。春桃碰了碰她,轻声道:“他们的事,你不清楚,不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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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学书院建起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即便不缺银钱,房屋无须新建,也至少要半年才能有个眉目。
慈幼局那边衣衫褴褛的孩子却等不得,这些事便够忙的。
除去这些,园子里有周云周小九,每天都不缺热闹看。
今日师徒两个又为糖葫芦到底有几颗争执起来,舒沅在亭中听得起劲。
这时云黎忽然像个见了猫的耗子,步伐飞快、身形灵巧地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舒沅余光瞥见她的动静,抬头一看,才发现薛承璟回来了。
舒沅翻过未用过的杯盏,正欲给他斟茶,薛承璟看也不看,握住她的手腕便把人带走了。
“今日回来这般早?”
薛承璟侧首看她一眼:“昨日庆仁回来报信,你听也不听就将人赶走。我自然着急回来看一看。”
舒沅低眸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腕,品了品他说的着急二字,克制住笑意:“可我什么地方也不去。如果该着急,那也该是我比较急。”
说话间,已到了房中。薛承璟揽住她后腰,将人带进门中,顺手合上门扉。
舒沅被他压在门上,他身形颇高,将她完全遮在怀中,独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漫过来,舒沅一抬眸,便看到他瞳眸黑沉,似有火苗跃动。
薛承璟眸中映着她的面容,手上力气略重,恨不得将她禁锢在怀中,语调却十分平静,像个颇懂得礼让的谦谦公子:“沅沅还着急么?”
舒沅自觉在莲池那夜十分大胆,至少日内不会胡思乱想了,何况现在还是白日。
雪白娇嫩的耳垂都烧得通红,舒沅抿了抿唇:“你连我倒的茶也没来得及喝。我当然着急,你不渴么?”
薛承璟的视线在她唇上停了停,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微哑:“是有些渴了。”
舒沅脸蛋红红地去给他倒茶,贴心地送到他手边。
薛承璟指尖摩挲着杯壁,窗外日光烂漫,舒沅却从他脸上读出几分不虞,“若你哪日领回几只猫猫狗狗,那些小东西粘人得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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