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哥哥在医馆待了几年,向来是师父说什么做什么,没有其他选择。
青州这带的医者常聚在一起,比旁的地方更为紧密,且大多师出同门,总是那几家带出来的人,外人想插手也难。
周小九只有七岁孩童那般高,看到旧日相识又想起了受过的委屈,正难过时一只手伸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周小九仰起头,看到漂亮姐姐笑了笑,又道:“会好起来的。”
周小九憋住眼泪,点点头:“姐姐正在做这样的事。我信你。”
“你可以想一想晚间想吃什么,毕竟你师父带我寻医,我该好生谢谢你们。”舒沅道。
不久前才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周小九的眼泪一瞬间消失,而且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肚子,不确定晚上会不会饿。
周云眼睛微微瞪大,瞧舒沅似乎不是开玩笑,便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哪使得。本来姑娘和公子把我们救出来就已经感激不尽。再说……我也不知那人是酒后吹嘘,还是确有其事,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舒沅见他越说脸越红,弯唇笑了笑。
她见过的大夫远远超过常人。如今她身体康健许多,不像年幼时那般虚弱,已经是难得的福气。
即便是那些年卧病在床,她也没有心生怨怼,何况如今?
舒沅忍了笑,保证道:“你放心。那人即便是骗子,我也不会怪你。”
周云与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早早撇清关系是惯用的做法。毕竟他们师徒背后无人,全靠一张嘴行走江湖,万不能大包大揽,向其他人保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面前这位出身尊贵的小姐待他们这般好,又温和可亲,周云的良心忽而回到了体内,他叹了口气,握了握拳:“骗子应该不至于。那两个乞儿换药都是他在弄,恢复得还不错。若真白跑一趟,姑娘放心,我先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谷宁拍了拍周云的肩,规劝道:“看你们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动手就不必了。”
谷宁心想,若那真是个骗子,他必定用尽平生所学骂死他。只是跟着姑娘太久,这门手艺搁置多日,难免有些生疏了。
施颖听到周云说什么给乞儿换药便拧起了眉,便问:“你说的,难道是以前住在绣坊旁边那个巷子里的大夫?”
周云呆了呆:“怎么你也认识?”
施颖点点头,回忆道:“那人好像确有几分本事,但日子却很穷苦。明明是个大夫,既不在医馆坐堂,也不到乡镇里给人看诊,成日关在房里不知做些什么。”
施颖看了眼周小九,扯了下嘴角:“是我哥哥先认识他,我才知道这人的。我哥还在医馆那会儿,一次托我带药给那个大夫。那人活像几天没吃过饭,饿成和你们一般模样,直勾勾盯着我框里的饼,我便给了他一些吃的。”
谷宁恍然道:“原是换了住处,难怪你哥哥不知道竟是旧识。”
周小九吃得太饱,听大人们绕来绕去地聊天,眼皮发沉,但当他看到不远处路过的人影,瞌睡一下跑得无影无踪,惊讶地要跳起来。
“师父,你往那儿看。”
周云本想解释他们师徒从前不至于这般落魄,也有吃得起饭的时候,被周小九这么一拽,身子歪向一边,但不耽误他抬眼去看。
“就是他!快追!”
张旭应付着吃了午饭,正在发愁晚饭不知道是挨饿还是另寻些东西吃。还没思考出结果,又怕饿得太快,便以极慢地步伐往住处走去,边走边想,凄凉地叹了口气。
一碗馄饨没有多少,张旭饭后也很清醒,看到远处四五个人目标明确地奔向自己,便立即放下方才苦苦思索的问题,拔腿便跑。
张旭自搬到这里就没去过别处,周遭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待躲进了卖面小摊后面一个隐蔽的巷道,便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拍着胸口。
张旭想了下回家的路线,转身就走,那头却有一个人等着,那人看着自己,相貌丑陋但十分友善。张旭不大确定:“请让一让?”
周云的身体到底要虚一些,匆匆赶到,一把抓住张旭:“跑什么跑!又不是来抓你的。”
张旭被夹在中间,很不自在。周云好歹算一个熟人,张旭一路上拉着周云来躲避旁人目光,但周围几人跟得太紧,走回住处他也没来得及从周云口中问出什么。
张旭的目光在周云师徒身上绕了一圈,眉心拧成一团:“你们这是得了什么机缘不成?难不成盯上肥羊,找我合伙来了?”
周小九气喘吁吁,闻言,收了收肚子。
周云平日就靠一张嘴谋生,两三句便把事情说清了。
张旭脸色刷地变了,抿紧了唇。
正巧舒沅迈进了屋中,张旭一瞧便知道谁是做主的人,便指着周云开了口:“我虽然比你年长许多。但也还没活够。你往日骗骗人也就算了,你瞧人家什么身份,还敢做这些事,坑人也就算了,莫要拉上我。”
舒沅目光一顿,又看向周云。
周云气得脸都红了:“我没有!”
张旭摇了摇头,一副痛心模样,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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