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伸手比划:“你,你怎么把攒盒放到那般远的位置。”
“怎么除了经史典籍,其他什么书都没有?”
“除了温书喝水,这里是不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楚宜怒火渐起,拍了拍桌:“是哪个管事在此做事?竟然这样苛待你。”
舒沅无奈地叹了口气。
楚宜一年到头踏进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舒沅虽也去过楚府,算起来许多年没进过楚宜的书房了。
听楚宜这般说。舒沅稍作思考,便能想到楚宜的书房是何等模样。
也不用舒沅解释。楚宜片刻后反应过来,托腮感叹:“念书真是辛苦。简直是天底下头一等辛苦事。”
舒沅正好从架子上取了两本佛经。楚宜看到佛经,小脸苦巴巴的,又改了口:“还是静坐听经最难熬。”
楚宜以为自己把天底下最让人头疼的书都看尽了。没想到舒沅这里翻出来的书册,能变成大山压在她头上。
楚宜起初只是看个热闹。到后面,楚宜开始怀疑自家丫鬟打听来的消息。
楚宜忧心忡忡,拉着舒沅问:“你别瞒着我。这些,不会是夫子要求翻阅的典籍罢?”
舒沅看着这些佛家典籍,道学书册,亦沉默了半晌,才摇摇头。
其中有小半是大长公主存放于此的。而宋夫子令裴见瑾从藏书阁又取了几本过来,时时翻看。
而剩下的,都是舒沅弄来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舒沅起初想着要多从这些典籍下手,最好能琢磨出一个法子,令裴见瑾平和淡然,豁达开朗。
舒沅之前如饥似渴地读了许多书。但终究没寻到合适的法子。
她才多大。怎么能知道如何教养明君?总不能像小孩子一般又哭又闹地叫人妥协。
开卷有益。她的确从其中得了新知。但在裴见瑾身上好像没有用处。
好在他如今一心向学,行事也有了些温润公子的风范。她似乎不需过多忧虑。
裴见瑾和沈彻那方结束,舒沅和楚宜已无所事事地等了许久。
楚宜闲着无事,便跑到夫子处旁敲侧击,问询来年章程。夫子说了句“若你有心,开设新课亦是可行的。”楚宜慌慌张张告辞,拉着舒沅跑开了。
天色尚早。裴见瑾和沈彻并肩行出。
少年身形挺拔如修竹,貌若美玉,神色淡然一如寻常,丝毫不见紧张疲乏之色。
四人结伴而行,踏过青石小径,一齐去往顺福楼庆贺季考结束。
朔风冷若寒刃,轻轻卷起衣角,又往人脖颈里钻。
舒沅原本正说着话,这寒风一来,她立马裹紧了披风,之后竟想不起先前在说些什么,抬头把他们三人看来看去,也得不到半分线索。
舒沅小脸瘦得可怜,眼睛水润润的,这样眼巴巴将人看着,又可爱又可怜。
楚宜分外自然地将舒沅的话接上:“他家大厨怕是回乡养老了。还是得自家厨上有能人才好。”
沈彻催促着快走,楚宜和他斗了几句嘴。这一路有说有笑。
沈彻和楚宜走得快,舒沅和裴见瑾落在后面。
舒沅往后看了眼,他后面只有庆仁一个,便随口问:“迎雪人呢?”
“替我归还宋夫子私藏的书册。”裴见瑾眼睫轻轻压下,眉眼间浮出一点笑意。
舒沅疑惑道:“那也该回来了。”
裴见瑾嗯了一声:“大概夫子还有别的吩咐。”
舒沅看着沈彻无忧无虑的背影,抿了抿唇,小声道:“之后这两个月,你也无法好生休息了。”话语中是微有不满的。
但转念想到宫中到了念书年纪的皇子,便也知道裴见瑾如今算不得劳累。
舒沅心中微动,想起一事。
京中高门大户在外置办别庄乃是常事。像安国公府这般早年显贵非凡的人家,大约也有适合冬日温养的地方。
他的生辰在腊月。不知安国公府长辈会在别庄住至何日。
裴见瑾的目光与她对上,舒沅朝他笑了笑:“你的生辰,是在哪一日?”
“腊月十七。”
舒沅颔首:“我记住了。往后每一年都不会忘。”
小姑娘微仰着脸,乌润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不全然信她便是世间最大的罪过。
裴见瑾在她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个。粗略算一算,便知道被她珍视,真情相待的不止他一人。
舒沅心中想到他以往的生辰,心底难以抑制地酸涩起来,怕他看出端倪,只好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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