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测的恶人,和她日日相对,又有贤师益友环绕,他自然也与先前不同了。
舒沅思及此,轻声问道:“累不累?”
这段路走起来颇为轻松,舒沅能轻易跟上,抬起头就能看到裴见瑾的侧脸。
裴见瑾理了理袖口,目光从远处回到她身上,说:“那老翁生得枯瘦,身上没两分力气。我和沈彻帮他却只是举手之劳,并不辛苦。”
许是方才帮人搬过东西,过后又一刻未歇,匆忙赶来见她,裴见瑾手臂上青筋隐现,放下衣袖遮住,裸露的手腕仍有些发红。舒沅抬头看了眼,他的脸也比平时更红一些。
见状,舒沅便道:“等下到了那地方,你同我说说话,歇一会儿。”
舒沅从前跟沈彻和楚宜出来玩,都是她在原地等着,他们两人各自去寻些乐子,四处闲逛,等看到新鲜事,或者凑够了热闹,拿着买来的吃食回来找她,然后绘声绘色讲一讲他们遇上的事和人。
迎雪听到这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这点小事,裴见瑾压根不需要特意休息来蓄足精神。迎雪心道,况且主子今日就是专门为着舒姑娘她才出门游玩,不管累不累,主子大约都会守着小表妹寸步不离,哪还用得着提这一句。
裴见瑾唇角微弯,点了点头。
又走了几步,裴见瑾忽地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舒沅。
舒沅接到手中,没急着拆开,虽然已经闻到了甜甜的气味,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老人家感激我们出手相助,给的山楂糕。”裴见瑾道。
闻言,舒沅两只手好好捧住油纸包,生怕没拿稳,抑不住唇边的笑,语气微扬:“一定很甜很好吃!”
裴见瑾漆黑的眼眸溢出点点笑意,他摇摇头:“老翁说他家的山楂糕,是有些酸的。”
舒沅自知不能做颠倒酸甜这种糊涂事,但实在为裴见瑾的改变感到欣喜,胡乱点头应道:“吃点酸的也好,解腻。”
她手里的不是普普通通的山楂糕,那可是裴见瑾一心向善才得到的馈赠。
迎雪在后头看得口瞪目呆。
主子是越来越会哄小姑娘了。
半路上遇见那个老人家,裴见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迎雪那时正想上前问是否有何吩咐,不料裴见瑾亲自走上前去,温声问询。
原是有如此用心。此刻回想起,迎雪不由心生敬佩。
◎唯独这一片不小心落在他的衣袖上。◎
舒沅捧着宝贵的山楂糕,缓步往枫林深处走去。
京中五体不勤的贵妇人有时心血来潮,会特地到京郊的庄子上亲自种菜,或是种下果树。等个几年硕果累累,再去摘下来,分发给亲朋好友。
这些果子大多不如运入京中的甘美,但胜在有趣,延请亲近友人的筵席上时常以此招待,围坐闲谈,聊起这些琐事,她们个个满脸喜色,遇到几个懂行的,恨不得再多聊一聊怎么让蔬果生得更好。
舒沅无法像沈彻和楚宜那般四处行走,用来打发时间的大多是些足不出户便能做的事。
读书习字,作画学琴,听曲品茶自不用提,莳弄花草这事曾有人提起,但实在费劲,舒沅怕又养死几盆花花草草,便搁下了没试过。
这会儿拿着裴见瑾给的山楂糕,舒沅唇角翘了翘。
这也算是她看着长出来的“果子”呢。
仔细想想,那些分享种菜心得的贵妇人,最常提起的就是要时常留心,多多照看。这点上,舒沅自觉做得很好。
不多时,舒沅看到沈彻站在树旁朝他们招手。
放眼望去,沈彻果然挑了个适合坐下来赏景的好地方。
仆从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再请舒沅和裴见瑾前去。
今日天色大好,晴空湛蓝如洗,仅有的几朵闲云悠悠飘荡,美得像名家精心画就。
此处已有风雅至极的松间清泉,不远处传来一阵引人入胜的琴声。
舒沅循声看去。
好多人啊。
衣着光鲜的公子小姐成堆,在枫林中游玩。除去几个闲坐着的公子,其余都各自忙着,有人弹琴,亦有人作画。视线往旁边一挪,还能见到在溪畔对弈的风雅景象。
沈彻抬手挡着阳光往那边张望,对面已经有几个眼熟的公子哥热情地招了招手。
纨绔小公子到哪都是玩得最轻松的那一拨。风雅事都往旁边一放,他们凑成堆,桌上摆满了盘碟,显然吃得开心。
沈彻见到熟人,盛情难却,自要去过去聊几句,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我过去看看。”
舒沅作为病弱小姑娘,面前亦是摆了各色吃食,和对面纨绔公子是差不多的排场。
舒沅有吃有喝,还有裴见瑾在边上,当然不会拦着沈彻,旋即点了点头。
楚宜一路跑回来,发现沈彻不在,挑了挑眉:“我们三个分了,不给他留。”边说着便拿出了热腾腾的桂花糕,还有四个漂亮的竹筒,里头装的是汤饮。
谈起沈彻,舒沅又往对面看了眼,发觉那群人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此时有几人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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