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步伐一停。
谢老先生脾气古怪,在他面前学生都不敢放肆,除去谢老先生骂人的时候,这院中总是安静的。站在门前也瞧不出里面还有没有人。
这一犹豫,就见裴见瑾推门行出。
舒沅想发问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裴见瑾轻轻笑了笑:“不功不过罢了。”
舒沅颔了颔首。谢老先生治学严谨,没被他阴阳怪气,已经谈得上出色。
舒沅欲往学宿那边去。迎雪看了眼裴见瑾,噙笑道:“公子的学宿才刚打扫出来,正好与姑娘一道过去看看。”
进璋书院到底是大长公主的私宅改成,其中装饰富丽,在通往学宿的道旁,辟出一块地种植牡丹,有匠人悉心照料。
片刻后就到了舒沅的学宿。除去拜入夫子门下多年的学生,几乎没有住在书院的学子,一路过来都没遇见旁人。
舒沅这边还算宽敞,能容下那些备好的家具。她还算满意。
唯一不满的是距离裴见瑾太远。
心里牵挂着裴见瑾那头,舒沅也没心思留下细看,粗粗看过就走了。
没走几步,才拐过弯,迎面遇上一个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见到舒沅便恭顺地行了一礼,对裴见瑾也十分客气。
舒沅对她有两分印象。这位管事娘子是大长公主那边的人,偶尔也过来管些杂事。
大长公主将这一半割舍掉,但旧时住过看过的屋舍不能说拆便拆。有两三处地方还是上了锁闲置在那里,因而也需人过来照看。
管事娘子笑容和气:“殿下听得姑娘要在这边念书,还差人收拾了几间屋子,殿下便叫奴婢走一趟。其他大点的住处也还空着,姑娘看可要搬过去?”随即说了几个院落。
舒沅一听。那还了得,离裴见瑾学宿越发远了,当即摇了摇头。
管事娘子笑颜依旧,点了点头,温声道:“姑娘既已着人安排下来,要搬动怕也麻烦。但住在此处也有个好处,姑娘且随我来。”
片刻后,管事娘子带舒沅来到两层小楼前。
管事娘子叹道:“早年大长公主也在此处翻阅书籍,吟诗作画。”须臾后又将那一星半点伤怀收好,续道,“依姑娘看,这里如何?这倒是个静心念书的好地方。殿下说若有需要更换的物件,随您心意就好。”
舒沅甚是喜欢。这小楼采光好,桌椅书柜一应俱全,时常有人打扫,里里外外纤尘不染,清净又雅致。最要紧的是,又离裴见瑾近了些。若在这里逗留,再去找他便没那么刻意。
管事娘子见她喜欢,唇畔又添了抹笑:“姑娘下学后,和同窗好友在此小坐,闲谈或是温书都极为合适。”末了目光稍抬,不着痕迹地打量裴见瑾一眼,告辞离去。
拿了这阁楼的钥匙,舒沅心情甚好,去裴见瑾学宿的路上,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舒沅会分在哪个学堂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男子那边,有观岚堂,怀雪堂,听雨堂。其中观岚堂的学生学业最佳,夫子也更为严苛,听雨堂位居最末。越九川和赵逸都是观岚堂的学生。沈彻先前和皇子一道念书,按山长的意思,约莫也会分入观岚堂。
舒沅不知裴见瑾会分入哪一个学堂,便问了他。
“怀雪堂。”裴见瑾答道。
观岚听雨,都与他无关的雅事。风雪入怀,正与他相配。
舒沅眉心微皱,怀雪二字,听起来真是又孤单又可怜的。
再想起那个赵玉堂,舒沅简直迫不及待想找到这人。
◎也不是只在意他一个人。◎
舒沅平日很少见人,只在宴会或年节时和许多年龄相仿的公子小姐玩在一处。
去裴见瑾学宿的路上,她陷入思索,那赵玉堂后来能为裴见瑾所用,他们二人不说是声气相投,裴见瑾对赵玉堂这人应有两分欣赏。
那小楼宽敞明亮,至少能容纳四五人,人多了添两张书桌就是。
思及此,舒沅悄悄看他一眼。
倘使裴见瑾与赵玉堂安安生生待在小楼里念书,都不沾染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那也挺好。就是不知他是否会喜欢这个安排。
不过只是想了一下,舒沅便将这个念头压下。就算要将人请进去,也得先看看如今赵玉堂的脾气秉性如何。
不多时,便到了裴见瑾的学宿。里外都洒扫过,阶下连一片落叶也无。左右皆未住人,格外清净。
裴见瑾这个名额明面上是走了沈彻那边的门路,沈彻与定远侯府关系匪浅,舒沅来问一问也不显得奇怪。
裴见瑾走在她身前,行止间自有一股矜贵清傲的气质。
他轻推门扉,侧身引她进屋一观。舒沅免去一番编造借口的麻烦,欣然上前。
桌案书架等处有人精心整理的痕迹,读书人能用上的东西都备得齐全。
裴见瑾抬手挪了挪柜上放的雕花小盒,衣袖垂落下来,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舒沅一眼认出那是她叫人送给他的东西。里面装的是何种香已记不起了,读书写字时燃一炉香,很令人静心。
上次在外遇见,裴见瑾在找寻古籍一事上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