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骗他多久。◎
舒沅回去后,想起裴见瑾那屋里没有蜡烛的事,忙让春桃去找一盒过来。
待人将蜡烛捧来,春桃拿给舒沅过目。
十根长烛齐整地置于匣中,光洁平滑,匣中散发着淡淡香气。
等狩猎那些人回来的这几日,这些蜡烛足够他用了。
“送去吧。”舒沅道。
入夜。空旷院落中,只有福顺脚踩落叶发出的轻微声响。
一人居住的屋舍须做的活不多,白日打扫过,也蓄足了水,福顺只是按例来一趟。
他们在别庄的日子并不松快。
林娘子将方英一行人带走后,其他奴仆待他们的态度稍有改变,但不是完全扭转过来。那些人最多就是让他们能吃上些热饭,福顺去取东西时少刁难几句。
仆侍私底下都觉得,就算隔壁那舒家小姐待六公子不错,又能有几时好?
旁人大都估摸着,待舒家小姐走了,一切还是照原样来,也就懒得小意奉承。
除了裴衍和他的走卒,甚少有人踏足此地。
院中冷清,福顺便担了说话这个差事,经常从外面拿回点什么,也要细细碎碎说上半晌。
福顺想起公子退回去的糕点,生怕这蜡烛也不能留下,推门进屋后仅是小声喊了句公子,轻轻地将带回的物件放在角落,就转身去做事了。
今夜月色如洗,清辉万丈。
裴见瑾坐在对面,垂眸看去,也大致能辨清桌上物什的模样。
是一个扁长的木匣。
裴见瑾摸索着打开,借着月光看清了匣中之物。
匣子木质粗糙,却很干净,里头放的蜡烛光洁如玉,一丝划痕也没有。和林娘子先前拨给他的相比,不啻云泥之别。
裴见瑾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长指动了动,取出一支点燃。
微小的烛焰左右摇晃两下,越来越亮。
隔壁的福顺从缝隙中瞥见光亮,悄悄地掀开半角布帘望了望。福顺勉强压住嘴角的弧度,轻声告退。
屋中又只剩他一人。
烛油如脂,流淌而下。墙上清瘦孤徇的身影轻晃。
滴落掌心的烛油尤带着灼热,亦有恬静的芬芳。
裴见瑾的手太冷,只觉得温暖,并不像预料中那般留下痛楚。
裴见瑾眉心微皱。
少顷,烛泪余温散尽,他蜷了蜷指骨,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出一点疼。他眸色微黯,拿出帕子覆上掌心,用力擦去。
几重院墙后,舒沅也在盯着烛光出神。
她命人走小门过去,直接拿给福顺。也不知裴见瑾有没有用上。几支蜡烛点起来,又不会亮到隔着老远就能瞧见。
她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待他好呢。舒沅怅然一叹。
这两日除了往裴见瑾那儿跑,舒沅白日里就翻翻书。
入夜后周遭安静下来,想起她逗留在此的缘由,便唤来春桃问话。
沈彻和人打了赌,按理说只要没人去将他绑回来,就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快两天过去,别说人影了,连个鹿腿都还没见到。
春桃白日里收了几罐桂花,正迎着灯细细筛选,这会儿站到跟前来,也有一股甜香。
春桃时时留意着门上的消息,一壁擦手,一壁说道:“有拉货的商贩从那条道过来,说是下了雨。树林子里怕是不好走,沈小公子约莫是被雨拦住了。”
别庄这方风和日丽。听春桃说起几十里外的风雨,舒沅怔了怔,轻声叹道:“也不知爹娘那边如何了。”语气怅惘。
春桃看着姑娘想念双亲,一时无言。
自两年前西疆爆发动乱,定远侯在外领兵,忙于军务,只回过一次。平素军务繁忙,甚少寄书信回家。
半年前,敌军派遣一凶悍武将,在伏击中趁人不备将定远侯刺伤。侯爷重伤后昏睡多日,军医束手无策,长公主这才闻讯赶去,衣不解带地在榻前照顾。
舒沅当时在太后身边,宫中奴婢口紧,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又过了半月,那方传讯回来,说定远侯苏醒,已无大碍。太后才将此事告知于她。
舒沅出宫后在佛像前跪了许久,恭恭敬敬上了香。春桃将她的牵挂看在眼中。
春桃安抚道:“有长公主在,姑娘还用担心侯爷不顾及自个儿身子?再说,有世子在,倘使有家书递入府中,也会差人给姑娘送来。”
闻言,舒沅心里安稳不少。她拿起桌上摊开还未翻动几页的典籍看了半个时辰,眼皮发沉,便放下书册。叹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是早些安歇吧。”
顾大夫起得早,今早她去找顾大夫,顾大夫已经先走了,她拎着裙子紧赶慢赶才追上。
次日,顾大夫已经开始施针,前几日的小尾巴却还不见人影。
福顺虽知道舒沅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还是有意无意地往外望了两眼,结果叫凉风一吹,连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顾大夫目不斜视地了结手中事,才回身看向福顺。
顾大夫扫了他一眼,就看出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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