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拒绝的语气,连覃建国都不会相信。
“不着急,”覃建国慢悠悠地将茶盏放在桌上,没什么情绪地勾了勾唇角,“我们老年人做事动作慢,没你们年轻人这种急性子。”
江须昂坐正了姿态:“您说。”
覃建国不动声色地看了女儿一眼,缓缓地提起旧事:“我怎么听说……你们见面的那天你对我们家覃缓不是很满意,说要回家考虑考虑。考虑之后又搂搂抱抱又求婚的,当我们家是卖白菜的菜市场啊?”
江须昂一愣,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覃缓也是一愣,连忙抓了一大包薯片塞进嘴里。
有你这么骂女儿是白菜的吗?有她这么好看的白菜吗?
“呵,”覃建国眉眼带风,凌厉又锋利,“开始见面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我跟你妈妈说得清清楚楚,说我们小缓啊,有一个感情一般的男友,是你自己一定要见面的……结果呢,见面觉得还是吃亏是吧,不乐意是吧,不乐意你直说啊,我又不是不开明的人,我就是太开明了!当时才让覃缓去你队里待着!”
覃建国心里有气,想着有句话还是说的对:“男女之间还是得有距离,你们两人在平房宿舍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什么丑样子都被见光了,爱情是难了一点。但是你如果真不喜欢我这个丑女儿,你直说,我会去给你母亲好好谈论这件事。”
“谁丑啊?谁丑了啊!我就算在泥地里也必须是漂漂亮亮的好吧!”覃缓的瞳孔越瞪越大,简直听不下去了。
覃建国:“你闭嘴!”
覃缓很没有志气地缩了缩脖子,倒不是因为覃建国这一声怒吼,而是因为江须昂看过来的目光——她有种预感,额,玩脱了……这可如何是好。
“伯父,我想,有些事情您可能不太清楚。”江须昂淡淡地看着她,目光清澈,但总给她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
“什么东西又是我不清楚的?”
“是这样的。”江须昂转过去,说话的侧颜依旧好看精致,但少了几分从前的倨傲,多了几分认真和收敛。
这种神情,就算他曾经在队中遇见领导,甚至今天在欢迎会上,都不曾遇见过。
覃缓轻轻咽了咽唾沫。
“不瞒您说,覃缓来我们队里后,一周后就与霍原分了手。当时她非常伤心,什么东西也吃不下什么事情也不想干,在我做饭和多番劝说之下才重回正轨……”江须昂说到此处,情深意切句句属实,但覃缓总是听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她哪有很伤心啊?她明明胃口不错啊……而且这个男人哪会做饭啊?!明明是大蛇做的好吧?!
“你们……”覃建国皱了皱眉头。
“是的,我们在见面之前就在一起了。”江须昂语速缓慢,莫名听出淡淡的失落感,“我之前求与她见面这么多,她都没同意,这次就这么同意了……我很高兴,我怎么可能说回去考虑考虑?我恨不得立马上门拜访您和阿姨。”
覃建国:“……”
覃缓:“…………”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但就是好像不该是这个情绪吧?这种仿佛被她负心的情绪是为哪般???
覃建国落了茶,指尖沉沉地敲在沙发扶手上。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拜访你随时什么时候来都行,等你工作稳定下来我们找个时间和老江一起吃饭。”
江须昂淡笑:“好的伯父。”
覃建国:“时间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天寒露重的,小心开车。”
江须昂;“多谢伯父。”
他起身,收敛西装下摆,礼数周全,转头朝她看了一眼。
眼中……全是促狭:“明天见。”
“……哦,你,慢点……”
江须昂离开,她不敢送他,只得朝他伸出爪子做了个再见的姿势。
覃建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家里忽然安静得吓人。
覃缓讨好地对着自家爹笑了笑,慢吞吞地起身:“天色已晚,那本宫就上楼就寝了……”
“覃、缓。”
完蛋,覃建国每次这种声调时,覃缓就知道自己要完。她有预见性一样一蹦三尺高,覃建国的木棍子便扫了过来。
“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不光骗你老子!还要看你老子的笑话!”
“哇哇哇……”覃缓疯一般地朝楼上窜去。
“分手了也不早说,老子还以为自己真是棒打鸳鸯活在愧疚里好久!还骗我人家小江不想娶你!害得我去找说法丢人!耍我很好玩是吧!”
一把年纪体力这么好,覃缓上蹿下跳,内心绝望。
赵潋回来时就遇上这么一场“盛况”暴击,委实被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她向管家问道。
管家将刚才的事简单地讲了一遍。
“哦。”赵潋颇为淡定地看了一眼楼上,对此已见怪不怪,“上菜吧,我饿了,就当是一场戏。”
“……”
还得是夫人,才有这样的恶趣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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