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姒鼻尖蓦地一酸,眼眶温热湿润,她在心底无声地说:“爸、妈,请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幸福。”
……
宁家人丁兴旺,旁系亲属一样很多,七大姑八大姨凑过来,她几乎分不清谁是谁,而且讲的还都是粤普,偶尔还混杂一点粤语,她听都听不懂,只能礼貌性地坐着陪笑。
她偷瞄了一眼,那边同样被围住的谢权,被一群不认识的叔叔伯伯们围着,也不知道是在闲话家常还是在聊生意上的事情,就见他始终神色淡淡立于人群中,似乎还挺怡然自得。
也不知道对方和他说了什么,他忽地掀眸看了她一眼,冷不丁被抓了个正着,蒋姒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腼腆地朝着同样望过来的叔叔伯伯们笑了笑。
男人眸色黢深,凝着她的视线晦涩不明,往常淡漠的眉眼带着温柔笑意,恍若春风拂柳,格外怡人,他笑着回了句什么,蒋姒听不懂。
她只是惊讶地望着对方发愣,男人侧颜轮廓分明,操弄着一口流利的粤语,本就是低音炮的嗓音说起自带温柔特质的粤语来,更加磁性迷人。
等到她终于从亲戚们热情的围堵中抽身出来,方才拽了拽男人的衬衫。
她俯身靠近,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女儿香扑鼻而来,顺着肩膀滑落的那缕秀发贴着衬衫袖子,眸色润泽,樱唇粉嫩:“你会讲粤语呀?”
“过去盛京和港城的一位商人有过合作,和他交谈时学了点。”
“只是一点吗?”蒋姒挑眉,“我看你和他们交流挺顺畅的,好像完全没有难度,你刚刚…都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一直看着我笑?”
那些叔叔伯伯们,忽然间缓过视线来看着她笑,虽然是善意的笑,但她仍是觉得煎熬,忐忑不安。
“嗯?”谢权嗅着近在咫尺的清淡女儿香,心不在焉地凝着她淡声道:“他们问我是谁先动的心。”
宁家亲戚们对宁家这位刚刚找回来的小公主,大家都好奇得紧,如今终于得见真颜,又见她带回来一位容貌出众的如意郎君,自然更加好奇。
毕竟蒋姒带回来的这位郎婿可不是一般人,在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财经报和财经频道都曾经有过他的报道,虽然没有露过脸,但是名字却是耳熟能详。
同样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南来北往,消息四通八达,对谢权的种种手段都有所耳闻,自然也很清楚这位年轻的金融新贵,素来低调处事,似乎不怎么亲近女色。
所以他们才觉得惊讶,宁家的小公主流离失所多年,在外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在这种穷困潦倒的境况下,竟还有能力谋得这么优秀的夫婿。
有些心思比较活跃的人,难免将事情想得更加冗杂了点,拐着弯地打探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也是在试探他对蒋姒究竟存了几分真心。
“我说”谢权顿了下,眸色深邃地凝着她,“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求而不得才平白蹉跎了数年,直到现在,方才三媒六聘好不容易将你娶进门。”
猝不及防被表白,蒋姒脸颊泛起了胭色,眸光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色,“就是那天在桃花林里吗?”
那张画,寥寥几笔勾勒出神韵,桃花灼灼,不及少女艳色无双。
那时,谢权就站在阁楼的窗边眺远凝视着,少女彷徨又无措地站在桥上,进退不得,像是不小心迷失方向的麋鹿,那双翦水秋瞳,恍若凝着朦胧的雾气,既可怜又惊慌,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吓破胆。
谢权让人将桃林的灯光打开,她站在盛开的桃林中,夜风拂过,漫天桃花飞舞,拂过少女娇嫩的面颊,她惊讶地望着眼前盛景,笑起来眸若春水含波,比身后的桃花还要潋滟多姿。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心动了。
只是……
谢权眉目温柔低垂,淡声回复:“在那之前,你就已经住进了我心里。”
在那之前,究竟是多久以前?
蒋姒忽然无比好奇在她走丢之前都发生过什么,她从来不觉得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没什么可惜的,可如今却觉得,丢失了那段记忆,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那时才两岁啊,两岁的孩子能做什么?
蹒跚学步,牙牙学语。
可能连话都不会说几句吧?
蒋姒坐在沙发上翻着宁夏递给她的相册时,看着宁展擎三兄妹小时候的照片,到如今贺新禹拍摄记录下来的各种成长照,她不由恍神,她对五岁之前的事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直到五岁以后开始变得懂事了,才勉强记得了一些。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在孤儿院,孤儿院的孩子要么是父母不幸身亡,已经没有亲戚朋友可以照看的孤儿,要么是被父母遗弃后,才被人送到孤儿院来的。
即使是在孤儿院,也有孤儿院的生存法则。
社会福利院能给他们提供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有限,无法保证每个孩子都能平等的获得同样的救助。
吃饭基本上全靠抢的,她那时太小了,身体又弱,抢也抢不过其他孩子,每次都是别人吃剩下了,她才挤进去抓了点残羹剩饭,压根就吃不饱。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