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倒是舍得,拿这样好的茶叶来给韩氏,难怪纵得她敢打库房里东西的主意。
许久没有做点茶这样的雅事了,但其中要领却是烂熟于心,动作熟稔,不慌不忙,在这小院儿里美得像是景。
韩氏瞧见她的动作,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沈兰溪是在打她的脸。
沈兰溪打了,还要明确的告诉她,屈指在石桌上轻叩两下,骄傲道:“姨娘可瞧好了,这才是青山远黛。”
说罢,她把自己点好的茶给了绿娆,眉眼轻抬,光明正大的欣赏韩氏脸上的难堪。
“与其肖想旁人的东西,姨娘还是抓紧自己现有的吧。我与母亲不一样,母亲不爱计较,我却相反,从我手里走账,便是一文钱也要掰扯明白。姨娘说是春衫不够穿,饭菜份例少,大可自己补贴,毕竟这上好的松萝茶,您也糟践得起,没饿着肚子,便不必来报。”
沈兰溪声音寡淡,听着有些刻薄无情,她说着起身,“另外,姨娘若是想让人出府买些什么,须得差人来知会我一声,母亲如今陪祖母回汝州省亲,家里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是,妾身记下了。”韩氏脸上的笑甚是勉强。
沈兰溪出了气,刚要走,忽的回首,“对了,姨娘既是觉得桌子旧了,那便打一张新的吧,银子自己出,毕竟账上的银子是要给一家子使的,那桌子姨娘打了搬回自己院里,我们也使不上不是?至于旧的”,她说着粲然一笑,视线落在韩氏敞着门的黄花木桌子上,“姨娘既是嫌弃,绿娆你去帮帮,搬回你房中用吧,省得放这儿碍人眼。”
绿娆咬了咬唇,“是,娘子。”
她刚要动,韩氏脸面扭曲的拦了一拦,“少夫人,妾身用旧的物件儿,怎好给您身边人用,怕是有失体面。”
这桌子本就是个由头,哪成想沈氏竟是真敢让人搬走?!
沈兰溪轻笑一声,一副听了什么笑话的模样,“韩姨娘这话真怪,姨娘三番两次的让人来问我要库房的东西,不觉得没脸面,一张旧梨花木桌子给婢女用,就失了我的体面?这是什么道理?”
瞬间,韩氏一张脸涨红,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沈兰溪只差把她是讨饭的说了出来,从前她哪怕是女婢也不曾被这样羞辱过,更遑论之后做了姨娘,给祝家添了一个小娘子,即便是妾室,府中的人也不敢与她这般说话的。
“绿娆,还愣着做甚?”沈兰溪冷着眉眼催促。
绿娆立马屈膝行了一礼,带着阿芙登堂入室的去搬人家桌子。
“对了,这桌子算是旧物回收,瞧我这俩婢女细胳膊细腿儿的也着实受累,看在韩姨娘穿金戴银的面子上,那便一人给她们五两银子吧,也不失姨娘的体面不是?”
韩姨娘:“?”
搬她东西她还要倒给银子?!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直至回到西院儿, 阿芙捧着手里亮闪闪的银子还在恍恍惚惚。
她们搬回来了一张桌子,还得了银子?
沈兰溪也说话算话,让她们把那桌子擦洗一番搬回了她们屋里, 心情甚好的回屋继续看话本子了。
祝煊听得这事, 还是两日后在祝家主的书房。
“……沈氏厉害啊。”祝家主叹了一声。
祝煊勾了勾唇角, 压着心里的与有荣焉,道:“她受母亲托付, 自是不敢妄为, 韩姨娘若是安分守己, 她也不会过去。”
这话说得偏心,但也是事实, 祝家主被自己儿子堵了一嘴,也摇摇头不说了。
踏着霜月回了院子, 祝煊浣洗后擦着头发进了内室, 便瞧见那人趴在床上还在看书,烛火昏暗, 着实伤眼睛。
沈兰溪看得精彩处, 丝毫没发觉有人进来,忽的一只大手扯了那书去, 她险些气得跳起来。
“做甚?”她凶巴巴的问,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祝煊轻笑了声, 在床沿边坐下,问:“收拾韩姨娘了?”
一听这话, 沈兰溪也顾不得那话本子了,小嘴叭叭儿的跟他说了那日的事, “……那我能忍吗?当然不能!想从旁人那儿得到什么, 必先要付出什么, 或是用等价的东西来换,哪有她那样一上来就掏人家口袋的?我护食又守财,自是不能让她如愿!”
“那张桌子呢?”祝煊把她本就散乱的头发揉得愈发的乱,瞧她眉眼飞扬的模样,嗓音轻润又温和。
“给绿娆她们了,三个小姑娘得了这样一物件儿,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好。”沈兰溪说起,觉得好气又好笑,“没见过世面的样儿,韩姨娘若是多作几次妖,我还能给她们弄些东西来,你说,她是被我戳到了吗,怎的就安分了呢?”这语气还颇为遗憾。
祝煊眉眼闪过些什么,以指为梳顺过她的发,“当真安分?那父亲是如何知道的?我又是如何听得的?”
沈兰溪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气恼道:“她还有脸去告状,我——”
忽的,她话音一转,问:“……父亲让你来训斥我了吗?”仰起的眼眸里闪着丝丝的火气。
祝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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