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煊与他对视一眼,视线扫过一旁立着的几人,“荟萃楼里,三殿下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想让内子从我这里探听得什么事好传与殿下?人证俱在,三殿下是想抵赖不成?”
一句句逼近,偏生一句都赖不得,李乾景一张脸黑得如盛了墨汁的砚台,锦缎衣袖里的手紧了又松,气得发抖。
公堂上气氛沉寂,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出声。
半晌,李乾景朝着沈兰溪转身,上身微曲,拱手行礼致歉,“今日是我受小人蒙骗,言行无状,污蔑了二嫂声誉,改日我定当携礼登门请罪,还望二嫂见谅。”
沈兰溪垂着脑袋,又恢复了那乖软无害的模样,连忙摆手,怯弱道:“妾身担不起三殿下这声二嫂,且我不爱俗物,这礼还是免了吧。”
后面这句,林氏装耳聋,眼皮都不抬一下。
祝煊视线扫过那乌黑发间的金灿灿,垂了眼皮只当没瞧见。
沈兰溪说罢,抿了抿唇,一副受气模样,又小声的补了一句,“我不是很想见到你。”
旁人听得不清,离得近的祝煊却是勾了勾唇,眼里滑过些许无奈,伸手拉她起来。
“今日亏得诸位大人皆在,为内子之事做了见证,正卿谢过各位。”祝煊说着,拱手道谢。
那几个受了礼的人连忙七嘴八舌的出声回礼。
“祝大人客气了……”
“祝大人不必多礼……”
……
李乾景握紧了拳头,硬是挤出些笑来,刚要开口,却是被祝煊抢了些。
“三殿下既是道了歉,臣便带内子先行一步了,今日之事,想来殿下也不想在坊间传开吧?”
话音落下,祝煊便牵着沈兰溪出了门,与外面探头探脑的祝允澄撞了个正着。
祝允澄愣了一瞬,连忙收回脑袋,规矩的与两人见了一礼,“父亲,母亲。”
“嗯。”
祝允澄跑到沈兰溪身侧,小声问:“你还想吃糖葫芦吗?”
半刻钟后,祝家三人各自握着一根糖葫芦,慢悠悠的往沈家晃去,祝煊手里还拎着打包好的烧鹅。
糖葫芦是祝允澄斥巨资买的,吃得甚是珍惜,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
“今日做得很好。”祝煊夸赞道。
沈兰溪笑得得意,与他说起当街被拦之事,“我用脚都能猜到,邀我的定不是祝窈,澄哥儿也机灵,带你们来的好快,我还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呢,你们便到了,无法,只能是捡重要的说了。”
这语气,倒是还有些遗憾?
祝煊屈指,在她额头上轻敲一下,“不可冒险。”
沈兰溪点头,应得敷衍,“我知道,珍重自身嘛,这你大可放心,我惜命的紧。”
一家三口刚到,便被人迎去了厅堂,饭菜刚好,人也坐的齐整,却是没动筷子。
“去净手,过来用饭。”林氏招呼道。
沈兰溪把祝煊手里的烧鹅递给了旁边的女婢,“还是热的,去拆开端上来。”
“是,二娘子。”
沈兰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斟了杯酒,郑重道:“今日多谢父亲母亲了,二娘敬你们一杯。”
“一家人,不必言谢。”林氏说着,却也与她碰了杯。
沈岩没说话,举了举杯,依旧一脸土色。
祝煊随了一杯。
这架势,瞧得潘氏一愣一愣的。
她也知晓眉眼高低,没问缘由,只是笑道:“还没动筷子便吃酒,二娘仔细一会儿醉了。”
女婢适时端了烧鹅上来,林氏道:“怎的还去店里提了这个来?”
“小孩儿馋这个味儿,嚷着要吃,郎君便买了一只,刚烧好的,母亲吃只腿儿。”沈兰溪亲手撕了条腿给她,甚是贴心。
祝允澄:“?”
算啦!父亲买的烧鹅,他自己也确实想吃,她这话也算不得错吧?
林氏知她为哪般,也受了她的好意。
一只烧鹅两条腿,一条给了林氏,一条给了‘馋嘴小孩儿’祝允澄,沈兰溪啃着没肉的翅膀也吃得美滋滋的。
祝煊瞧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用过饭,祝煊便往衙署去了,沈兰溪随着林氏去了主院儿。
“兰茹呢,母亲罚她跪祠堂了?”沈兰溪问。
方才用饭的时候她便想问,但忍住了。想也知道,那丫头定是被罚了。
闻言,林氏叹了口气,颇为头疼,“跪了两日,我让人送她去她外祖家了,待在府里没个安生,等来年给她定了亲,再派人接她回来吧。”
沈兰溪诧异的扬了扬眉。
难得见林氏对沈兰茹生这般重的气啊。
“母亲有中意的人选了吗?”沈兰溪问。
“倒是挑了几家,家世不显,但是府中简单些,还得多看看。”林氏说着,忽的问,“瞧着,你与祝家小子相处得不错?”
沈兰溪也坦然,“郎君重公务,我在院儿里也自在,母亲知道我性子的,最是怕麻烦。”
“说起麻烦,前些时日你为茹姐儿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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