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秋很守信,第二日就派了人来。
风禾看一眼面前这个稍有风霜的老伯伯,漫不经心问:“只你一人么?”
老伯如实报道:“我之下另有五十人,十人负责采购,十人负责布置,十人负责入库,十人负责制衣,最后十人听差,防不时之需。夫人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风禾这才点头,口述起礼堂布置,傧相餐食,鲜花、大雁、红糖、花生等婚配之物,她本就嫁过一回,对这些物件虽不感兴趣,但也能说上几单子。
老伯事无巨细记下,临了告退,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又叫住他,要他再去办一件事。
“告诉教主,中原习俗里夫妻双方洞房前不得再见面。”
听到是有关教主与她的私事,老伯脸上第一次露出难色。
那少女微笑:“他既依我中原之礼,总不好现在反悔,说出去教人笑话。我不想为难任何人,只有这一条,另外,这些东西我要在七日内备齐,七日后大婚。七天里他若能做到不来见我,我以后对他无有不依从的,你只管原话告诉他。”
“是。”这女子容色绝艳,一番有理有据的话下来,更添一分迫人的美。老伯连忙应下,回去向段怀秋一字不差地复述了。
“她真这么说?”段怀秋倒不惊讶,只挑了挑眉毛。
“千真万确。”
段怀秋哼笑一声,嘴上还要淡淡道:“中原礼数繁琐,她说什么去办就是,不必来禀我。”
他看过中原书籍,知道中土女子在订亲到出嫁的一年里都要禁步绣楼不与外人见面,风禾素来随性,这次却精细到一块饼一杯酒都有个缘故,可见是把他们的事放心上了。
只要她心里有他,这些要求不算什么。不枉费他自种相思蛊,以自身子蛊之力滋养母蛊,吞噬她体内千蛛万毒蛊之毒。子母蛊连心一体,就算来日千蛛万毒蛊毒发,也只是所剩不多的余毒,危不及性命。
这边得知事情顺利,风禾松了口气。
段怀秋傲气,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子,所以他注定栽在这一分傲气上,做个色下亡魂。
现在,只等大婚那一日。
七日后———
长生殿被布置成婚房的模样,一派喜气洋洋。
一柄秤杆挑开盖头,露出新妇清丽的脸。
少女温柔地看着他,眼里盛满情意,“这叫称心如意。”
段怀秋一窒,掌住她的后脑,凶狠地吻了上去。唇舌交缠间,她温柔地回应着,当真应了那句“以后对他无有不依”。
红烛高烧,衣衫半褪,风禾拍拍他的脸,指着枕边的食匣:“子孙饽饽在那,吃一口吧。”
见她打开匣子,捻起饽饼递过来,他下意识咬了一口,立马察觉不对,“生的?”
“自然是生的。”少女垂下头,像是羞涩至极,低声催促他,“快咽下去,子孙饽饽可不就是生的。”
原来是这个“生”。少年心中一烫,囫囵将生面吞了下去,碱水味蔓延在舌尖,一种酥软的感觉随之泛开。
段怀秋并未在意,昨夜一宿没睡,今日酒力不继是常情。只是娇妻在怀,他不愿叫佳人失望。
“教主……”温柔的呼唤声环绕在耳边,像梦一样轻软。
“告诉我,圣王蛊到底被你藏哪了?”
意识瞬间清醒,少年猛然睁眼,死死盯着怀中人畜无害的枕边人,嘴唇却不受控制般,一字一字吐道:“就…在…”
具体地点呼之欲出,他呕出一口鲜血,风禾不得不以兰花拂穴手止住他身上大穴,再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只听到一个模糊的字,“这……”
就在这?
风禾看着少年那张漂亮的娃娃脸,答复她的只有对方嘲讽的神色。
将房间翻来覆去捯饬一遍,她真从床下找出一口箱子。这箱子皮样精美,以铜鎏金千丝锁扣闭合,倒也称得上贵重。叹一句可惜,她用内力震碎锁口,开启了这口神秘的宝箱。
随着箱中之物重见天日,少女面上不觉一怔。
这口用料讲究的箱子里,只有个简陋的纸鸢,还有数个用树叶折成的花卉。最开始在菩提园时,她只会折月季、蔷薇,后来慢慢会折一些百合。
那时,他叫思邪,闲暇时做的这些小玩意都是送给他拿着玩的。
如今,全都泛黄了。
圣王蛊不在这些地方,风禾开始沉思,一遍遍回想是否有遗漏的角落,毕竟系统的吐真剂绝不可能出问题,蛊王一定在这里……就在此时,床上的段怀秋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她回神,忙情真意切道:“段教主,你吃的面团里加了十香软经散,就算冲开点穴也无济于事的,何必讨个真气逆行的苦果呢?”
顿了顿,她坐到少年身边,用喜帕擦去他唇边的血污。
段怀秋喜穿广袖宽服,起风时衣袖就像在起舞,似极了对她下相思蛊那夜召来的翩翩蝴蝶。
而今天的这身喜服,是汉人正襟危坐的君子味道,虽然也很好看,却着实不是他的风格。
少年一直紧盯着她,不曾闭眼。口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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