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想得太专心,没注意到他们的靠近,所以被突然出声的江先生吓了一跳,眼神闪烁,诚实地说,“想高一点。”
他没刻意挡着平安符不让看,这是他为家人们求的平安符,没什么不能给他们看的。
只是被他们撞见,江予有些心虚。
——他求的时候心思不单纯,不仅想要他们平安,还想以此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解救自己。
江先生笑了下,说,“那爸爸和哥哥抱你上去。”
江予愣了愣,江先生和江稚已经一人抱着他的腿,将他送到了高处,他敛了敛眼睑,将手中的平安符挂了上去。
这个高度是他的爸爸和哥哥一起将他举起来的高度,已经足够高了。
“挂好了。”江予说,正要让他们把他放下去,突然眼尖瞥到了熟悉的名字,急忙说,“先等等!”
江稚问,“怎么了?”
江予没回答,心跳有些快,小心拿起刚才看见的那枚平安符,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平安符经过风吹雨打,字迹有些褪色,但依旧能够辨清:“希望小宝平平安安来到爸爸妈妈身边。
——江赟,文珊,二〇〇四,六二十一”
2004年6月21日。
他出生的三个月前。
文珊女士仰头看着江予,问他,“小宝看见什么了?”
江予没有把平安符取下来,默默放下了它,让爸爸和哥哥把他放下去,迎着文珊女士疑惑的眼神,吸了口气,放纵自己的冲动,说,“我看见了您和爸爸给我求的平安符。”
文珊女士有些意外,和丈夫对视了一眼,才说,“小宝看见的是哪一天的?”
江予说,“零四年六月二十一。”
“十六年前?”江稚困惑,那一年他才六岁,只记得江先生和文珊女士带他回姥姥姥爷家住了三个月,姥姥姥爷那个时候还没住在这里。
“那个时候你妈妈怀小宝,胎有些不稳。”文老夫人记得这件事,她心疼女儿,又对当时把女儿往死里折腾的胎儿又气又怒,因此记忆深刻,时隔多年却只剩下了唏嘘,“有一次还查出胎心停了,所以你们爸妈经常来求平安符,来来回回求了三个月,小宝才真真正正在妈妈的肚子里落稳。”
其他三个人在察觉他们说这件事之后就自觉地走远了。
江予在妈妈肚子里待过一段时间,清醒的时间很少,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知道他在黑暗中待了很长的时间。
——原来是三个月吗。
胎心停了……是什么意思?是文珊女士原本坏的是死胎,如果他没有来,那江家就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被江予压了回去,有些沉默。
他沉默,江稚也跟着沉默。
“小宝已经长这么大,都过去了。”文珊女士笑着抚摸着江予的后脑勺,“还好小宝坚强来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嗯。”江予缓缓舒出一口浊气。
“不提了。”江赟说,“这么多年没来,去转转。”
江予被妈妈挽着胳膊,悄悄抬手摸了摸心脏,感觉这几天压在上面的愧疚稍微散了点。
他终于能够轻松一些。
江先生和文珊女士特意挤出了半个月时间陪江予,倒没让江予请假,周一就把他和他的两个朋友送到了学校,每天晚上开车接三个小孩去吃饭,周五下午再将他们接了回去,直到半个月的假期结束。
十一月结束,燕市也还没下雪。
江予答应了褚莺莺的提议,和他们约好去冰城玩。
冰城已经进入严冬期,滑雪场也已经开放。两队人分别从申城和燕市出发,坐飞机去冰城滑雪。
从申城出发的除了褚莺莺和她形影不离的小姐妹,还有薛燃和林昂,甚至还有校队的两个队长。
秦晟定了一间套房,刚好住他们三个人,到冰城的当天晚上,江予打开了酒店的电视,正好随机到新闻频道,女主持人有条不紊地播报着新闻。
——庄老爷子庄乔森和其子庄寅之被查实贿赂公职人员、庄寅之夫人辛祎被查实为一桩二十五年前的恶性谋杀案的幕后主使,均已被定罪,正面临着牢狱之灾。
庄家目前有能力将他们捞出来的只有长子庄景行,可惜庄景行上个月就因为被举报偷税漏税送了进去。他涉嫌数额巨大,已经惊动了上面的人,庄家一直没能将他捞出来。
江予关掉了电视。
褚莺莺几个人从申城出发, 比他们要晚一些才到冰城,他们在酒店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就有人敲门,江予开门, 看见一行人人手一只行李箱浩浩荡荡站在门口。
“哈喽江!予!我们到了!”褚莺莺活泼开朗地拍他的肩, 眼睛往他身后瞅,“戴子明和秦晟呢?他们出去了?”
江予摇了摇头。
褚莺莺说, “那我们先去放行李, 待会去吃饭。”
他们是一起定的房间,都是一层楼, 褚莺莺和佟媛去了隔壁, 薛燃和林昂帮两个女生把行李送到房间,然后才是童桐和顾容。江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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