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句话。
人多的时候,江晟会站在她后头,将她护在胸前。有座位的时候,会二话不说地把她按在座位上,然后大喇喇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钟卉脸色通红,小鹿乱撞,江晟却淡定得很。
几趟砀山公园跑下来,她和江晟便在一起了。
那时候,她想的很简单,恋爱、结婚、生孩子,女人都是要经历的,早点比晚点好。在工厂,多少女工都是这么过来的。
更何况,江晟是她喜欢的。
钟卉也很希望自己和其他姐妹一样,过上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像她每个月都会去银行“贴花”,存个五块十块,到年底连本带息取出来,买一样平时舍不得买的大件。
结婚后才发现,过日子才不是“贴花”。有些人吧,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后,钟卉想开了,捂不热的石头扔掉便是,赚钱养娃才是正道。
抄底了
“姐!”钟妙接到电话就在天桥底下转盘那等着,远远看着钟卉从公交车上下来。
等人走到跟前了,她一把抓住姐姐胳膊上上下下打量,气色看上去还好,情绪也蛮平稳,这一路七上八下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
钟妙以前也在国棉厂当过工人,只干了一年就辞职了。日夜三班倒,在电机声嘈杂的环境里,每天重复着千篇一律的事情,她受不了,干了几个月就心情抑郁,例假都紊乱了。她不像姐姐那么安分,心思都在唱歌跳舞和厂里的文体活动上。
在车间主任和值班长眼里,像她这种文体活动的骨干分子是最叫人头疼的。三天两头请假去参加活动,混公假。
后来钟妙就像皮球一样被几个车间踢来踢去。刚好她也不想干了,就辞职出来在天桥市场做小生意。时间比上班灵活多了,赚得也比上班多。
一想到姐姐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事,钟妙就气得血气上涌。反而钟卉看她气得直哼哼,扑哧乐了:“我已经想通了,你也别生气了。我跟江晟过日子过不到一块去,这婚早晚得离。既然他都提出来,我就爽快答应了。”
钟妙一直觉得姐姐这个婚结得委屈,姐夫在外面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姐姐要上班,要照顾女儿,公婆那边还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她鼻子泛酸,叹道:“我倒不是担心别的,你这要带着禾禾,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以后日子咋整啊?”
钟卉早已经看开了:“能咋整?一步步来呗!第一步你得陪我去一起去看房子。你还记得禾禾刚生来几个月有多闹吧?我要租个大点的房子,不然大的小的都别想休息好了。”
钟妙看姐姐在冷静地为接下来生活做打算,心情也好了些。她对老城区这块比较熟,赶紧带着姐姐去住房比较密集的老四区看房子。
看了一圈,钟卉大感失望,90年代的租房市场比她想象的还要萧条。
本地老城区的市民大多住的低矮平房,她们在一个巷弄里找到一家对外出租的,租金倒也不贵,两间瓦房租金30元。只不过条件还不如钟卉现在住的单位房,一个院子共用一根自来水管。屋内特别闷热,蚊蝇乱飞,地面返潮踩上去黏脚。
姐妹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就从里面出来了。
条件稍微好点的是单位盖的老公房,和钟卉现在居的差不多。这种公房原本是不能对外出租的,有些胆大的职工自己不住,偷偷拿到市场上去租。
姐妹俩一问到单位是否允许对外出租,房东就含糊其辞地支吾起来。
这种不能合法地对外出租房的老公房,钟卉也只能放弃。她可不想到时候坐月子,被对方单位的人上门骚扰。
姐妹俩把几条街道走遍了,没找到满意的房子。钟妙看姐姐的额头沁出汗珠,衣服后背也湿了,忙问街边报刊亭老板借了个凳子,扶她坐下了。
钟卉从包里掏出零钱,跟报刊亭老板买了两瓶汽水。
老板越发热情了,拿起挂在一旁的瓶起子:“来!我帮你们撬瓶盖!”
钟卉趁势问道:“老板,这附近有房子租吗?”
老板扯起嘴角直乐:“就老城区这些人家,有单位的,都等着单位分房子。没单位的,跟爹妈挤在一块,自己房子还不够住呢,哪有多余的出租啊?”
说罢,他从书报架上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钟卉:“租的房子没有,卖的房子倒是不少。你看这楼盘广告一天天地就像卖小菜一样吆喝。”
钟卉拿过来,眼睛看直了,一整版的某楼盘广告:
“荔河现楼,低至800元/平方!”
“全绿色封闭小区。60天内办妥房产证。”
钟卉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她转过头看着妹妹,指了指手里的报纸:“我们去这里看看。”
……
“姐!这里房子肯定不好卖,好卖用得着上报纸上吆喝?骗骗那些有钱人还差不多!”
看着姐姐房子不租了,突然跑来江北区看商品楼,钟妙跟在后头念叨了一路。
钟卉拉着妹妹闷着头往前走:“就当是逛商场,去长长见识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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