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悟铭没理,摁灭手机,
无数明亮的霓虹灯与蚂蚁般的车流汇聚成微暗又醒目的光线,倒映在微沉的眼底。
发上的水珠滑过利落的下颌,聚集到喉结,因为微微滚动,坠落至凹陷的肌骨。
似是想到什么,他喉结微紧,眼睛眯了眯,又拎起手机。
昏暗的卧室里,越见织咬了咬指甲,看着他那简短的几句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她把脑袋轻轻搁在抱枕上,雪白泛红的腮肉仿佛快要融化,手机再次震动两声,
她睫毛颤颤,目光再次望去,
崔同学:【胖胖,是那只笨兔子的名字吗?】
笨兔子?
越见织回忆了下大脑袋长腿的兔子,
明明不笨呀
笨兔子:【是我给她取的名字,不过她不笨啦~】
屏幕微弱的光倒映在男生脸上,看到这句,没忍住,低下头笑了下,
capture:【嗯,】
崔悟铭想到某只兔子踮着脚拍照的模样,唇角牵动着,慢悠悠打字,
capture:【不笨。】
capture:【很好听。】
很好听?
越见织看着那三个字,发烫的手指害羞般地抓紧手机边缘。
她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取名好听,
深夜总能将某种浮躁的电流无限放大,
迟钝的感官总算察觉到某些不对劲,
身体却早已被这种些微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激得发热。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想逃离这种让人羞赧不已的感觉,蜷曲的手指不自觉轻点,
oony:【我要睡觉啦,你也早点睡~】
那边依旧是秒回,
崔同学:【晚安。】
晚安。
越见织眸光微颤,好半晌才关掉屏幕,往后倒在床上,
手机还在胸口微微发烫。
停了几秒,她才捂住早已红透了的脸,开始在床上打滚。
—
第二天,越见织顶着两个黑眼圈和越先儒赶到了医院。
医院外的走廊静悄悄的。
越见织看着越先儒来回走动的模样,心里也有一点紧张。
林冉今年37岁,足以称得上是大龄产妇,顾虑到种种因素,选择的是剖腹产。
好在过程还算顺利,没到半小时,医生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越见织看着那大哭大闹的娃,有些嫌弃地别开眼——这就是夫妻俩耗费了无数心血生出来的丑弟弟?
边上的越先儒也只是看了眼孩子,任由护士把孩子带到婴儿防护房,自己站在原地等林冉出来。
看来不算想孩子想疯了,还知道先护老婆。
越见织腹诽着,内心好受不少,她跟在旁边,看见护士把林冉推了出来,女人脸上的精神劲头还不错,心里的某颗石头也落了地。
她扁着嘴,委屈吧啦地想,就算林冉更爱弟弟,那她也是她的妈妈。大不了她以后也不爱她了。没有心就不会受伤。
回到病房,越先儒总算有功夫去看刚生下来的小皱猴了,他还一边玩孩子一边想让越见织也跟着玩,无数次发出傻笑的邀请:
“织织啊,看,这是你弟弟,是不是很好看?他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越见织默默地看着越先儒这副傻样,学着桑钰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就这丑东西,还和她长一样?
想让她对这丑弟弟好,那可真是白日做梦。
—
林冉是剖腹产,得在医院待上好多天才能回家,越见织不想看越先儒的傻笑,也不想被他带着去摸那丑弟弟,就先自己回了家。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
——她可能做不完作业了。
一中放假向来吝啬,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天,如今过了6天,只剩下14天。
她原本觉得时间够用,但一打开数学作业,写了两道题,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
老路真狠啊,连放假都不忘让他们成为做题的机器。
越见织趴在桌面上,下巴蹭在纸面上,歪着脑袋看题,手指捏着水笔,尾端的兔头动个不停。
她看题的目光逐渐呆滞,
多就算了,居然还这么难,做一道数学大题,就花了她整整一小时。
关键的是,她居然做不出来。
死撑了大半天,越见织默默下载了“某猿搜题”,摆正姿势拍了半天,结果那答案不是错的,就是漏的。
楼下越先儒已回到家,喊她下去吃完饭,越见织揉着肿胀的太阳穴,吃完饭回来,心里还是又烦又乱。
她下意识点开微信,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头像上。
要不要问问他?
两人的对话仍停留在昨晚他发的晚安,越见织手指开始不安分地摩挲。
上学期每次历史课前小崔老师总会给她讲题,但如今是寒假,哪个脑袋秀逗的会喜欢在本该玩的时候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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