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定定看了他两瞬,而后略略低了下头。
学长:“那边那个男生是你同学吗,刚刚一直在看你,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崔悟铭抬眼,脸上看不清情绪。
学长笑得暧昧,“男女通吃?”
“学长说笑了,”崔悟铭直起身子,语气随意淡然,“那是我们班班长,太热心了,以至于有时候管得有点多。”
学长长长噢了一声。
崔悟铭弯腰拾起草坪上的保温杯,西斜的阳光慢悠悠落下,将他的碎发在脸上留下阴影。
他礼貌回首,“学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学长正要点头,就见这位很温和、很有礼貌的学弟在下一秒头也不回朝刚刚他打小报告的那个男生走去。
快入夏的阳光即便带着上午的水汽,依旧温暖。
学长摸了摸后脑勺,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他脊背蓦然发凉。
如火的艳丽云霞在天边漫开,场上的比赛已告一段落,快进到收尾阶段。
广播里陆续放着团结一心、友谊第一的心灵鸡汤,看台上大家伙都开始收拾东西。
崔悟铭拎着保温杯回到座位上时,正巧撞上一路拽着大垃圾袋的历史课代表。
“呦——课代表和班长回来了?”黄涛打开垃圾袋,“有垃圾要扔吗?”
崔悟铭摇了摇头,身后的姜升倒是笑了笑,“老路又指挥你干事了?他怎么什么都麻烦你?”
“不碍事不碍事,为班级做贡献嘛——”
“我来帮你拿吧。”
“哎班长太客气了”
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崔悟铭的注意却全数转移。
他目光稍顿。
不远处,他的位置上,整整齐齐叠着他的衣服。
这显然不是孙璞干的。
坐在座位上的越见织掌心还在发痒。
她低着头,假意认真看着书上的内容,耳朵却竖着关注不远处的风吹草动。
难得坐立不安。
他回来了?
那会不会发现
——发现了也没什么的吧,是孙璞把衣服递给她的,她还好心帮他叠了呢,
就算问起来,那也不怪她。
越见织碾住纸页,正要往后翻一页,结果眼前一暗。
落入眼睛的阳光被全数挡住,书页边的金灿灿变得灰暗。
心跳疏忽漏了一拍。
她手里的动作顿在半空。
一秒还是两秒,阳光重新恢复。
余光扫到那人弯腰拿起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直起身时,明亮的光线再度被他挡住。
他就在她前面,漫不经心地穿上经由她手的外套。
忽明忽暗间,她胸膛里的心,一下一下,又急又缓,不正常地跳动。
“织织——”不远处还完书包的令娴然走了过来,语气哀怨,“你都看了快一天了,运动会也只有这么三天啊!”
同桌来了。
越见织心神一松。
她急于摆脱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顺着她的话,把书阖上,“不看了不看了。”
“嘿嘿,还是你疼我,”令娴然替她拿了书,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咱们今天早点走呗,趁着食堂没人,冲冲冲!”
越见织弯了弯唇角,跟着她朝外走,余光却不自觉往后瞥。
那人已经穿完了衣服,正偏头和身边的姜升说话。
所以,他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没把衣服是谁叠的放在心上。
越见织松了口气,可心里又下意识泛上些失落。
担心他看见自己,又忧心他没看见自己。
她疯了吗?
晚上洗漱完后,越见织边擦头发边去吹风机前面排队。
一中宿舍一层有四个吹风机,供不应求,以至于每晚都是紧俏货,像越见织这种手脚慢的人,得一直排队等到快熄灯了才能吹上点风。
今晚也不例外,轮到越见织的时候,角落里的钟表指向21:57,还有三分钟。
她手忙脚乱地把硬币塞到铁框里,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瞬间响起。
右手边的“机位”上,小牛正巧是最后一个,她头发短,俯着身子,呼啦啦随便刮了两下就吹完了。
吹完后,还炫耀般地同她比了个手势。
于是这片区域就只剩了越见织。
月光轰鸣中,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沉甸甸的墨发,心里有些羡慕。
她的头发长就不说了,还又多又密,就算吹干了,摸上去也凉嗖嗖的,像是沁了水汽。
这样的头发让无数人羡慕不已,但在这种场合就有些多余。
一个硬币只能持续两分钟的风力,吹风机停了之后,越见织手指捏着硬币,正要再往里投一个。
“等等——”楼道拐角传来熟悉的喊声,越见织动作一顿,再转眼手里的吹风机已被人一把夺走。
“现在都快熄灯了,别吹了,你赶紧回——”来人脖子挂着个干事的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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