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没人响应。
路虎气笑了:“你们不去,难不成我去?”
他是个很负责很宽容的班主任,但他也有着所有男班主任的通病——把女生当成是不可以被威胁的对象。
对皮糙肉厚的小子们或打或骂都可以,在敏感多思的女生面前这个年轻的班主任难免带上三分小心翼翼。
所以就算没人去,他也不可能强迫着直接点一个同学,总得有个恰当的由头。
——他还是不够懂女生。
其实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不少人都有暗戳戳的小心思。
尤其是女孩子,除却一部分低调的同学,谁不希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最前面让大家、甚至是暗恋对象看见自己与平时不相同的样子,
可这样的小心思总是被隐藏的,如果主动去出风头,总要想着“德不配位”的问题,
——“就她那样的也敢报名?”“凭什么”之类的预想言论成了不能承受之重,一些不经意的自卑成了展露心思的拦路虎,
这个年龄段,“不爱出风头”“低调”是一种赞美,大家总会莽足了劲展示自己的“不在意”,
总想着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由头让自己“被迫”出场,那才算圆满,
如今这个“被迫”落到了越见织头上。
若说从前,她确实会因此生出几分窃喜,可经过昨晚“自己不适合万众瞩目”与“平庸”的剖析,越见织对此便只剩下叹息了。
她的化学都还没能及格呢离月考就不到一个月了,咋这么多事呢。
—
当路虎拎着水杯,在讲台上宣布完由越见织来举牌这件事后,班上顿时一静。
不少人的目光朝这边望来。
前边的黑白双总都扭过身,眼神透露着“呦,没看出来嘛”的调侃。
越见织头皮发麻,默默把历史书竖起,挡住自己大半张脸。
令娴然攥住她的手,同她咬耳朵,“可以嘛织织,到时候由本魔术师亲自掌刀,保准你美得如天仙下凡!”
越见织挑了挑眉毛,原本低垂的目光平稳地移至同桌的脸上。
青春期时候,总有些女孩子是行走在开始扮大人、酷酷美美的路上,可不管怎么说,这条道路总有个开端。
她看着令娴然眼尾歪歪扭扭的蜈蚣,嘴角抽搐了下,“我觉得吧”
令娴然不明所以“嗯?”了一声,那蜈蚣也跟着上挑。
越见织生无可恋偏开目光,“确实是魔术师哈”
能将自己化到丑得认不出来,也算到了魔术师集大成的境界了吧。
—
早读已过去大半,每回有通知下达,班上的整肃的读书声难免变得浮躁。
孙璞在身前挡了一本书,长腿在地下一蹬,侧过身子朝后桌说悄悄话,
“铭哥,铭哥,到时候运动会咱哥几个逃出去玩呗。”
“你昨晚在学校不知道出了个新英雄你怎么不搭理人的”
“话说,没想到是越同学举牌子啊,老班这回干的事好啊,没眼瞎!”
崔悟铭这才停下笔,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什么?”
他单独坐一排,边上位置空寂。
“越见织啊——”孙璞翘着椅子一角往后倒,怕被同桌听到,声音刻意压低,没注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压迫,“你不觉得她长得超正吗?我上回就在后门看她的那次,哇,简直——”
坐在孙璞旁边的俞初融忍无可忍,攥住了手中的笔,眉毛倒竖看向他:“孙璞!别以为你挡着本书掩耳盗铃就能隐藏你说话的事实!”
孙璞顿时坐直了回来,他小声嘀咕,“不就说两句话吗,用得着这么凶”
作为语文课代表,俞初融向来对这颗老鼠屎没什么好感,
余光下意识去捕捉后排那人,见他正巧往这看,她声音不知不觉扬高,
“什么两句话,你这是破坏班级秩序!”
“诶诶诶,知道了知道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骂我,”孙璞讪讪回头,委屈吐槽,“以前也是,我不读就骂我,明明铭哥也没读啊。”
俞初融含着怒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隐晦地又往那人那边瞥了一眼,见他已不在意地收回目光,松口气的同时,胸口又蔓延上失望。
她慌慌忙忙地打了补丁,“他语文那么好,你能和他比吗,上次那张卷子你又默错了那么多!”
男生大大咧咧惯了,哪会察觉到女生的异常,孙璞不再同她辩驳,委委屈屈地垂下鸡窝头,认命般地一个字一个字读起来。
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闹剧并未引起崔悟铭的注意。
他垂着眼,耳边齐整的读书声如蚊蝇般嗡嗡嗡,手底下是繁复的各种公式,脑中却不自觉窜出取钥匙那天女孩抬眸望向自己的模样。
她审慎地缩在门口,小心翼翼地仰脸承迎他的气息——仿佛他做什么,她都能乖乖地接受。
她去举牌子
想到背地里那些男生,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周一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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