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修的是杀生禅。
佛曰,世间第一恶行是以杀生为主,兼摄余恶。
一切众生,皆以命为本,是故一切众罪中,杀生最重,诸善行中,护生第一。
他为魔道之时,杀孽滔天。
皈依大梵,常受杀心杀孽纠缠,心魔难去。
岂知他也是天纵之资,多年以来,竟于心魔之中悟出杀生禅法。
所谓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
他一身杀孽,已是不争之实,与其躲避,不如我行我道,于杀生之中求解脱。
谁也不知,大梵神僧,竟是一尊杀生无数的大魔,魔性深重。
江舟如此不顾大梵颜面,当众羞辱、斩杀宝月,已令宝志心中魔性失缚,杀念滔天,几欲发狂,欲杀尽眼前一切。
不过他倒底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宝月人头落地,已对大梵寺的威严造成莫大的打击。
他若是就此发狂,大开杀戒,那就真是雪上加霜,令大梵寺蒙羞难雪。
很快,他身上、眼中的血光渐渐消褪。
眼见此景,江舟却是心下暗自失望。
这宝志老僧的底细,他还不清楚。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这老和尚身上的古怪。
那股浓烈到腥臭的血腥味,是直入神魂味道。
普通人闻不出来,他却是已经有种恶心欲呕之感。
这贼秃,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
被他刺激得爆发的那股魔性与杀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开杀戒。
这却正是江舟所期望的。
他当众审判斩杀宝月,不仅是为了除去一个大敌,更是为了打击大梵寺的名声。
若是这老贼秃当真大开杀戒,不仅能替他除掉在场的大部分居心叵测之人,大梵寺的名声也必将一落千丈,伤及根本。
只可惜,宝志老僧不愧是六如之一,并没有这么愚蠢。
“好。”
宝志老僧竟是很快恢复了镇定,面色如常,仿佛没有看见那颗人头一般。
“多谢居士大量,既然如此,老衲便告辞了。”
说完,他竟是掉头就走。
江舟暗叹一声,倒也没有对宝志出手的意思。
一来要留下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没有什么好处。
杀宝月,只是因为这胖和尚太不像话,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触及他的底线。
对大梵寺来说,宝月的死,代价也足够惨重。
大梵寺与他的梁子,也算是结了。
毕竟他与大梵寺还算不上不死不休的仇恨。
说到底,他现在终究还是念着神秀和尚当初的恩德。
二来他很清楚,大梵寺的根本,并不在于所谓的大梵六如。
只要“大梵”依旧是仙门圣地,佛门之宗,死了六如,也会出现七如八如。
倒不如留下这颗随时可能会爆雷的宝志,若是大梵寺不依不饶,或许在将来,这贼秃会有更有意义的“死法”……
……
远在玉京城。
含元殿上。
满殿文武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坐在垂帘之后,一言不发,犹如沉睡的帝芒,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一众文武不由停下,面面相觑。
李东阳与边上的几个老臣相视一眼,旋即站了出来:“陛下何故发笑?”
帝芒呵呵一笑,说道:“李卿啊,你有个好学生啊。”
“啊?”
李东阳一愣,旋即道:“臣愚钝,不知陛下之意?”
“呵呵。”
帝芒又笑了一声,却不现说下去,话锋一转道:“诸公,北境战事,李卿已经筹备多时,你们也不必在殿上争论了,自去与李卿商讨便是。”
“朕现在,有件事要与众卿商议。”
李东阳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带领百官躬身道:“请陛下垂示。”
“朕近日颇感疲惫,打算往后就在摘星楼闭关修养一阵,这朝啊,就不上了,朕闭关期间,就令二皇子监国,嗯……”
“李冢宰,朱司徒,张司空,三位卿家一同从旁辅佐,再召澹台太傅入朝坐镇,协理国事。”
“啊!”
群臣一惊,有不少人欲出列劝谏。
不过帝芒旨意已下,并不给众人反驳的余地。
群臣便知圣意已决,再无更改。
只得心下急转,神色变幻间,算计起其间种种得失和帝芒的用意来。
实际上,帝芒那套说词没有人信。
如今的帝芒,不说春秋鼎盛,却也看不到半点颓势,反而越加高深莫测。
历代人皇的三百大限,在他身上仿佛不存在一样。
颇感疲惫?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
不谈玉京城百官心思。
江都,金水桥前法场。
宝志走后,那些六十三个各门各派之人,已经重新被押上狗头铡,人头逐一滚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