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羊肠,弯弯曲曲,也不知通向何处。
法海手执锡杖,缓行其中。
灵台空明澄净,反照方圆数里之地,防备着那些随时可能暴起的凶险。
或许是那些“险恶”也知其软怕恶,法海虽是一身无边法力内敛,却也有丝丝佛韵禅意缭绕周身。
一般恶兽,寻常妖魔,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敢近身?
一路行了十数里,都是毫无波澜,闲庭信步,如踏青一般。
行至一处,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山谷外,有一开阔空地。
其中竟早已有人,人还不少,竟有上百之数。
男男女女,少则十几岁,多则不过三十左右。
竟都是些年少之人,其中不少,脸上稚嫩未消。
在大蜀川这种恶地,遇上这么多人,本就不正常。
这些人还大都是些少年男女,而且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新奇之色。
像来踏青郊游似的,活脱脱就是他小时候集体秋游春游的景象……
法海仔细观察了这些人,从其穿着打扮来看,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一个个箭袖长靴,劲装劲服,携刀带剑,身上隐隐有浓烈如火的血气,显然是些江湖人物,而且修为不弱。
这般年纪,能有这等血气功力的,已经算得上是少年俊杰。
不是出自权贵家门,那就应该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所出了。
不会这么巧,就是三山五宗的弟子吧?
毕竟能在这大蜀川中立足的门派不算多,能有如此数量众多的“年少俊杰”,除了三山五宗,还能有谁?
“诶?”
“那和尚!你来此作甚?”
法海正想着,那边的年少俊杰们已经发现了他。
一个少年朝他大声叫道。
来连连摆手:“快些回去!这里不是和尚来的地方!”
法海一头雾水,却也不可能因他一句话就回返。
旋即,便有几人朝他走来。
“和尚,你来这大蜀川作甚?”
为首一个男子当先发问。
此人约摸二三十,在这群少年俊杰中,也算是年长了。
长相俊逸,英气逼人,一身血气如烘炉,且隐隐有一股令法海也觉玄奥莫测的气机流转。
不仅在这些少年中是佼佼者,放到外头,同样年纪下,恐怕除了那些仙门天骄外,也是少有人能及。
只是此人俊逸不凡,眉宇间却隐有一丝孤高桀骜之意。
“阿弥陀佛,小僧修的是头陀法,行脚天下,偶至此间。”
法海神色未动,单手一礼,歉然道:“敢问几位居士,为何叫小僧离去?”
“可是此处乃是有主之地?”
“主倒是没有。”
那青年和其他几人闻言,都是神色微正,眉目间露出几分敬重之色。
概因法海说他修的是头陀法。
所谓头陀,指的是孑然一身,苦行天下。
头陀法,也是佛门禅法中最为清苦难行之法。
入佛门者,也不尽是心中向佛之人,反而大多数是为了吃一碗饱饭,还有不少,是为了消灾躲难,甚至是犯了命案之人。
但行头陀法之人,却绝对是真正佛门中人,不说高僧,至少也有一心向佛的。
至少,他们还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有行为不肖的头陀。
天下仙门鼎盛,真正的佛、道之流,还是很受人尊敬的。
青年眉宇间的桀骜微淡几分,语气也客气了不少,说道:“和尚,刚才他让你离去,并非有意赶你,只是前方有险恶,你一人行路,纵然本事不小,怕也是难脱杀身之祸。”
能孤身一人行脚天下,又能深入大蜀川中数十里,安然无事,绝不是寻常人。
青年虽无法看清法海的道行,却能感受到其身上的不凡。
却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看来,这和尚年纪与他差不多,纵然有不凡之处,也及不上他。
这不是他目光短浅,而是作为大派真传的傲气和自信。
“这……”
法海故作为难:“不知居士能否告诉小僧,前方到底有何凶险?”
“不是小僧不知好歹,不听劝告,实是此行乃是小僧修行必经,若是见难而退,遇险而避,那便失了禅法真味,功亏一篑了。”
边上一年少女子不由皱眉道:“我说你这和尚,怎的这般不晓轻重?”
“是修行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法海正色道:“性命固然重,但既入空门,当不以生死荣辱为念,色色空空,死死生生,皆是缘法,”
“缘生缘灭,自有定数,若连生死也堪不破,又如何得见如来?”
“……”
那少女被他说得眼中已经出现了线圈,见他还意犹未尽,连忙摇手:“你别说了别说了!我错了,我不劝你行了吧!”
话没说完,就连忙躲到那为首青年身后,还探出半颗脑袋,犹有余悸地偷看,生怕法海再啰嗦一些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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