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却是虎头蛇尾,那流石寨主石冰,竟是心怀不轨之辈,暗地里做下那般恶事。”
王重旸又再次苦笑。
还是公子亲自揪出来的。
当时他虽已离开,但也知道此事。
公子虽未将那石冰看在眼中,对其赶尽杀绝。
但其人乃阳州江湖绿林之耻,江湖同道,绿林豪杰,却不能放过他。
到了现在,仍在满天下追杀此人,只可惜此人颇有手段,竟然到现在仍无人能找到他。
“天下本就动荡,此时又有南楚奇袭阳州,攻破江都,此后阳州必陷劫乱,”
“如今南楚正是用人之际,已经盯上阳州绿林,但此时阳州绿林群龙无首,各方豪杰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甚至自戗自伐,纷争不断。”
王重旸面露忧色:“若是不能尽快找回鹤大龙头,重整阳州绿林各道,恐怕恐怕很快便会被南楚各个击破……”
纪玄此时忽然抬手打断,皮笑肉不笑道:“王重旸,你离开不久,倒是长进了不少,还学会了鼓舌摇唇之术,怕是儒门贤士、朝廷里的大人们,也不过如此了。”
王重旸被戳破用心,却也不恼,反露出讪然之色。
倒是一旁那展子虔又愤然蠢蠢欲动。
王重旸将低态放得很低,一如当初在江宅之中,歉然道:“让纪先生见笑了,小侄在外日久,难免染上些习气。”
纪玄摆摆手:“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他此时已经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不过却想听听王重旸究竟做到了哪一步。
王重旸被他打断,也没办法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出来。
只好道:“纪先生,实不相瞒,早在月余之前,江湖同道已经探听到鹤大龙头的下落,只是……”
他顿了顿,朝一旁的展子虔看了一眼,展子虔会意,转身走出屋外,凝神四处扫射,双耳作倾听状。
片刻后,回头对王重旸点了点头,又守在门外,作凝视戒备状。
王重旸这时才对纪玄解释道:“展兄乃是天都派杰出弟子,年纪虽轻,却已尽得天都真传——太乙玄功,且造诣颇深,有他在,方圆数里之内,只要不是上三品高人,可保无人能窥探。”
说着又露出歉然之色:“纪先生见谅,鹤大龙头下落,事关重大,小侄不得不慎。”
纪玄冷眼旁观二人一番作态,一言不发。
见他不接话,王重旸无奈,只好直接说道:“鹤大龙头实是遭了无端之祸,身陷囹圄,”
“小侄此来,便是为了营救鹤大龙头,不过此处所在,牵扯极大,小侄也不敢轻易泄露,而且,那处所在,小侄也无能为力,”
“甚至天下间有本事能从那处救出鹤大龙头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纪玄忽然接口道:“怕是公子便是这寥寥之一?”
王重旸苦笑道:“纪先生所言无差,小侄此来,便是想请纪先生看在江湖道义的份上,求请公子出手,救出鹤大龙头。”
“你为何不自己去?”
纪玄也不说答不答应,反问道:“你不是不知,我等几人之中,数你最得公子看重,”
“公子常赞你天姿聪颖,比之这世间俊杰天骄,也不差多少,”
“若是不出差错,将来数你的成就最大。”
王重旸闻言,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炯炯双目。
“是小侄辜负了公子重望,无颜再见公子,此番本不应来……”
纪玄却打断道:“但你还是来了。”
王重旸紧抿着唇,双手搭在膝上,紧紧攥起,手指捏得发白,片刻又松开。
抬起头,神色又变得坚定,正色道:“纪先生,鹤大龙头失踪一事并非等闲,其背后实有天大阴谋,若非如此,小侄也不敢厚颜至此……”
埋怨,不敬
“哦?”
纪玄淡淡道:“不知是什么天大阴谋?”
王重旸对纪玄的无动于衷有些无奈。
虽早就了解,知他心性极为沉稳,城府极深,此时依然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挫败感。
想他自离开公子,在江湖上不说呼风唤雨,振臂百应,却也差不了多少。
面对那些江湖草莽,哪怕是一些寒门子弟,他一张嘴,三两句话便能令人心潮澎湃,不说纳头便拜,俯首称臣,却也是对他心生敬佩。
否则,也不会在如此短短时间内,便打下了这么一片基业。
也就是此时这种挫败感,令王重旸回想起了被他压在心底的记忆。
有种恍然醒悟之感。
他能有今日,确实与他自己的本事与努力、机缘脱不开干系。
但他引以为豪的本事、学识,甚至是令人称道的气度,不就是在跟随那个人的时候学到、养成的?
若非那人毫无保留地传授,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自己又如何能有今日成就?
这么想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似乎一直都在模仿着那人举止、气度。
待人接物、进退之间,无不带着那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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