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舟:“如此一说,你当明白,她为何如此了?”
江舟哑然。
难不成薛妖女是故意来给他杀的?就为了救他?
根本不可能。
救他是真。
但宁愿付出生命来救,那就是扯淡。
这妖女心思机变诡诈,必然是知道金九对她的心思,才故意用这种方式把金九引出来。
如她所说,还能让自己觉得欠她的。
金九的死,和他走后暗中观察到的妖女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
只看金九当日的疯狂,对妖女心思已经很明显。
只不过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薛妖女毫不迟疑地下了杀手,和杀个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区别。
但不管如何,救他是真。
江舟自认为不是什么无私之人。
即便花费极大代价去救人,也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心里舒坦。
只能说是他的三观正好与“救人”相符,恰巧撞上了。
而不是他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损失的是表面的,满足的却是内心的。
何况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损失过什么。
作为一个“自私”的人,对于救了自己命的人,他很难没有偏向。
但因妖女而生祸乱,却又死了多少人?
其中一样有许多是和他朝夕相对的同僚友朋。
若是不杀她,心中也过不去……
钱泰韶眼见江舟神色变化挣扎,目中有紫气翻滚,血气紊乱,涌动不止。
摇摇头,张口发出一声断喝:“咄!”
江舟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老钱慢声道:“修行之人,心关难过。”
“稍有不慎,心魔暗藏,毒火滋生,堪破了,称宗道祖,堪不破,身死道消。”
他看着江舟,肃色道:“道门有道法自然,返璞归真,修心炼性。”
“佛门有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明心见性。”
“儒门养吾浩然气,存心养性。”
“俱是一样的道理。”
他话锋一转,自嘲一笑道:“既入此山,是非对错,已无关紧要了。”
老钱点了点心口:“这里才是紧要的。”
“就看此次楚王叛乱,那些仙门大教但凡有一个站出来,姜楚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事实却是没有,连监天司都躲了回去。”
“你当那些仙门大教,都是胆小怕事?”
老钱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说是怕,倒也未尝不可,但他们怕的不是姜楚,而是怕沾了这滚滚红尘万丈。”
江舟闻言,若有所思。
却又不由道:“老钱,你不怕吗?”
“当然怕。”
老钱果断道,又翻起眼皮,斜睨他道:“所以啊,只要有人敢让老钱我心里不痛快,老子就一巴掌一个,拍成肉酱,绝不留他过夜。”
说完,又摆摆手:“不过,这是老钱我自己的‘心’,你的‘心’,还要你自己去问。”
“你该学学你那位长辈,啧啧,那股傲气,大约这天下是再没有什么能入他眼了,一切随心所欲,又何需理会旁人眼光?”
老钱啧啧称奇。
江舟知道他说的是关羽。
却只能听一听,没有关老二的刀,学关老二的傲,找死吗?
“行了,说了这么多,也没带口酒来,不说了,口干,你走吧。”
江舟本待再说,还没开口,老钱已经开始赶人。
他也不强求,起身告辞离去。
过不多久,肃靖司中响起了一阵如流水般的琴声。
驱散了笼罩了这里数日的一丝阴霾。
琴声时而清清冷冷,时而急急切切。
如细流,如浪涌。
足足响了三天三夜。
似乎将肃靖司里里外外,洗涤了一遍。
本有些死气沉沉的肃靖司,就像枯木中蕴出了生机,开始有了些人气。
琴声止歇之时。
录事房中,正闭目听着琴声,摇头晃脑的老钱睁开眼,露出一丝笑意。
“这小子……虽然有点虚伪,却还算得上恩怨分明。”
……
郢都。
“君上,吴郡如今有八万阴兵鬼卒,若是强攻,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不如……”
李玄策下落
“依属下看,既然那些阴兵如今是受命于那个叫江舟的校尉,不如先派人潜入吴郡,说其来降,”
“若能成,非但吴郡唾手可得,君上还可得一干将,八万阴兵鬼卒,也可尽纳于手,”
“甚至可由此渗入阴司,还有那位一品武圣,也未尝也能收为己用啊?”
“属下听闻,这位江校尉似乎与郡主……”
楚王府中。
楚王高坐上首,双目低垂,似闭目养神。
下方有文武分列,颇有气象。
一文士立下堂下,欠身低头,说话时,余光偷偷观察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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