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苦来由?
这便是一品。
只是一个名字便能威慑天下,却少有动手之时。
旋即他的心又重新提起。
一品虽退,叛军仍在。
此时。
叛军中有百余骑突然奔出。
转眼间便奔至吴郡城下二里外,便不再往前一步。
只是纵马于二里外来回疾奔,手上高举一卷帛书。
嘴里高喊:
“楚王有檄,召谕天下万民暨万灵妖属精怪异类!”
“盖闻:一人三失,怨其在明,不见是图。夫智者恒虑患於未萌,明者能烛情於至隐。”
“圣祖帝稷,当祀末乱离,群雄角逐,披冒霜露,栉沐风雨,勤劳艰难,危苦甚矣。”
“然后平巫乱,覆暴祀,定天下,立纲陈纪,封建诸侯,巩固天下,如盘石之安,始有我大稷八千年之盛,皇皇人道,万世不朽之基!”
“今,奸臣用事,跳梁左右,欲秉操纵之权,潜有动摇之志,包藏祸心,其机实深。蛊惑圣听,戕害帝后!”
“帝后国母,此为子者山高海深之私恨,为臣者亦不共戴天之国仇!”
“奸邪操权,大兴刀兵,无道伐邻,致四边祸起,战火连绵,生灵流离涂炭!”
“施苛政滥法,祸乱天下,致生民扰扰,生灵战战。”
“颁平妖恶令,屠戮无辜生灵,事无毫发之由,先造无根之衅,妖属精怪异类,亦天生之灵,困兽思斗,诚有所不得已也。”
“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外有忧患,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欲遣兵复母之仇,清君之侧,靖天下之难,拯生民于涂炭,复皇皇大稷之威盛!”
“另有口谕于诸妖属精怪异类!若尔等归附,襄助本王靖难天下,十万里云梦大山皆赐尔等,来日功成,当禀奏人皇,察圣人之心,体天道以行仁,敕为万妖之国,永世不征!”
铁骑来回奔走,将一卷《谕天下万民万灵檄》反复念得满城皆闻,只听得城头上范缜只浑身发抖。
是气,是惊,更是悸!
这檄文上条条桩桩,他虽引嗤之以鼻,视之为乱臣贼子的犬吠之音。
可真要论起来,却又难以辩驳。
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如今天下却有风雨飘摇之势。
天下之人,眼中所见,恐怕也与檄文所指无异。
这檄文一出,怕是……
范缜只觉眼前发黑。
其余人等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楚王贤名,天下皆知。
很多人想不到他会造反。
但既然反了,以其往日名声,也断不会师出无名。
只是事到临头,谁也想不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檄文一出,楚王叛军,仿佛倒是为母复仇的至孝之师,解黎民于倒悬,挽社稷于倾覆的正义之师!
人心浮动
不得不说,这一纸檄文,威力确实大得不可思议。
刚刚因百鬼横行、刀狱破碎……种种惊变厄难,而陷入混乱惊恐之中的吴郡百姓,此时竟然不少心里生出“王师”终临,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得出生天的狂喜。
即便是城中士官绅贾,因乱起而惶惶之心,也骤然一安。
反生出许多心思来。
有不少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选择。
来者不是不义之师,而是堂堂正正,拨乱反正的义师。
既然要清君之侧,靖难天下,那必然不可能只靠他一家之力。
定要广纳天下贤良,招揽天下民心。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楚王。
楚王贤名在别处或只是传闻,但在南州,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若是楚王……大事可期!
如今义师初起,早早站队,自然风险极大。
但收获之大,也是另人垂涎不已的。
莫说他人,即便是站在城头之上,范缜旁边的一些官员、文人。
他们或是为私利,或是为公理,或为天下,心中都开始出现动摇。
这便是师出有名!
范缜冷眼旁观,将众人反应都收入眼底。
他却不能指责,否则后果难料。
深吸一口气,朝城下扬声怒道:
“姜楚!”
“欺君悖父,忤逆不孝之贼!可敢出来与本官答话!”
大稷国姓姜,分封诸子,以封地为氏。
范缜唤姜楚,便是唤的楚王。
他虽是文人,但正修身,养胸中浩然之气。
一声怒喊,宏亮之极,扩达四野,人尽皆闻。
也是他故意为之。
无论对方檄文写得多么凛然正气,花团锦簇,范缜便咬死其欺君悖父,忤逆不孝的罪名。
这也不是他编造,而是不可抹消的事实。
数十里外的绵延大军中,有一方阵忽然排众而出。
护卫着其中一车驾,往城下奔来。
不消多时,便于二里之外停下。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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