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楚留香?”
徐文卿念叨了下,不由眼一亮:“好名字,楚兄还真是人如其名,请坐。”
“江舟”也不客气,撩起衣袍便坐了下来。
徐文卿才好奇道:“楚兄适才所使的蹈空之术,似乎并非道神通道法,却有几分像是武者御气之术,徐某眼拙识浅,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知楚兄师出何门?”
这个世界虽说道法显圣,一个神通遁术能瞬息千百里。
武道强者,也能依靠强大之极的血气喷涌,令自己御空蹈虚。
即便是儒门,听说也有六艺,其中有一门御术,能以浩然之气,御物而行。
种种手段,神奇无比,却无一例外,都需要极高深的修为道行才能为之。
并没有那种随随便便来个人左脚踩右脚就能满天飞的轻功。
“江舟”展现的轻功确实足以令人侧目。
因为这轻功是“梦”出来的,种种动作、技法,在他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玄奥莫测。
就算其中有种种不合理之处,他人也只会当成是某种独门秘法。
事实上,现在是假的,以后却未必不能变成真的。
灭尽幻梦,即成真吾。
这八个字就是梦幻泡影真正奥妙所在。
徐文卿见他不语,以为他不愿说出来历,不由道:“是徐某孟浪了,楚兄见谅。”
“江舟”摆手笑道:“哎,区区轻身提纵的小手段罢了,谈不上御空蹈虚。至于在下师门,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下师从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徐文卿默念一句,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有点耳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却也不以为意,他本就是随口一问。
“能出楚兄这等风流人物,定是不凡的。”
徐文卿说完,忽然叹了口气:“不过徐某本以为楚兄如此气度,应是哪家世家之子,看来还是免不了如市井俗夫一般,目短识浅。”
“江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伤春悲,意气消沉起来,只好随口笑道:
“即便在下是山野闲人,也曾听闻徐兄‘吴中诗冠’之名,若还是目短识浅,那这天下恐怕就尽是市井俗夫之流了。”
他扫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书卷,说道:“《幄机经》?听闻是前朝一位兵家圣人所著,内载运筹帷幄之谋,排兵布阵之妙,沙场决胜之道。”
“徐兄是儒门大才,竟也学这兵家之术?”
这《幄机经》他曾在肃靖司藏经阁中一些杂记中有看到过,不过藏经阁内并没有收藏这本兵书。
这样的兵书,虽不是什么绝学秘籍,也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到的。
徐文卿闻言叹道:“徐某又算什么大才?以往徐某总以为,读圣贤之书,持圣人之礼,便能治天下,平天下。”
“可前些日子,遇上了一位奇人,那才是真正的大才。”
“听了他的话,徐某才豁然醒悟,济世治国,绝非读上一两部圣贤书,说上几句礼义道德便可。”
徐文卿正色道:“如今北境战事胶着,朝廷正当用人之时,秋闱之期不远,徐某也想一展抱负,若能高中,便当投笔从军。”
“……”
这该不会是说我吧?
江舟暗自无语。
他好像也没有说什么,怎么把这孩子忽悠成这样了?居然要弃文从军?
“咳……”
“江舟”感觉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徐文卿还真不愧才名盛传,其才学见识都极为不凡,算是江舟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所遇的人中最为出色的了。
当然,像李东阳那种等级的人物,江舟也没机会跟他交谈过,自然不算。
若非他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都没法跟他聊几句,即便这样,也是常常是搜枯刮肠才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和话题。
他却不知,徐文卿也在暗暗心惊。
这楚兄见识之广,简直是博古通今,天地上地,释道仙玄,儒墨法兵,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文武韬略,竟都有涉猎。
且所言所思,多有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之处,出人意料,又无迹可循。
本是月夜读书,清冷寂寥,见其踏月遨游,才一时起意,想唤下来随意聊两句,以解乏闷。
如今他却颇有些志同道合,相见恨晚之意。
直到“江舟”几乎被他掏空存货,难以为继,不得不提出告辞,徐文卿才依依不舍。
“楚兄大才,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知心,相见恨晚,恨不得与楚兄同寝同眠,以便日日讨教学问。”
“江舟”看着他的表情,想着他说的那种景象,差点忍不住打寒颤。
快跑,好可怕……
徐文卿又道:“我见楚兄对此书颇为留意,你我相识一场,徐某别无长物,这书便赠与楚兄留作纪念吧。”
“江舟”虽然有点发颤,但确实对这书很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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