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一本册子写完了,见到沐子芝前来,忙站起身想行礼,又被沐子芝按下坐着。
沐子芝拿起桌上的册子仔细翻看起来。除了她最喜欢用的鱼子缬和茧儿缬之外,还写了几种针法。单针、双针、跳针目木花也有……
她点着针法低声问:“王家和李家也都让人来了?”这里都有几个她们两家独门的手法。当然最独门的手艺没在里面。
“来了。王家娘子和李家娘子都觉得有个女子学堂是好事。还让自家的姑娘也来学了。回头她们是回自家做活,平时就会来教一两节课。”阿花这么回答着。
在知道拧成一股绳能产生多大的力量后,整个周城会染布和想学扎染的女子,几乎都来凑了热闹。
“还有男子想问能不能来学。”阿花这么和沐子芝说着,“但我们这里说好了是女子学堂,就没让人来学。要是谁打算在外头教,我们暂不管。”
阿花犹豫一下:“真不管她们有人在学堂里学了,出去外面教别人么?”
“不用管。”沐子芝轻摇了摇头,“学这些东西,是为了能让人得到一门手艺吃饭。不管谁学都是好事。再说了,学的人多了做的人也确实多,但这让我们这边卖没有拿出去卖价高。时间久了,很多人会发现还是不如学个木工铁匠之类的稳定。我们会给人派活,别的人学了要自己找活自己卖,最后会少很多人学。一阵一阵而已。”
阿花想想也是:“嗯。”
沐子芝将书放下,再看向屋子里其他人,发现有好几个姑娘已经在偷偷看向她了。她是梅三娘,在这儿生活了那么多日子,总有人认得她的。
当然,这些人几乎都不知道梅三娘和梅郡主是一个身份。她们更不知道她还是月娘。比起她,她们对阿花更熟络一些,知道阿花之前一直管着西街十六号,现下管着女子学堂。
阿花一样发现不少人在看她。
她清了清嗓子:“大家手上活停一下。这儿有个事。我们现下要去京城开一家新铺子。在京城里,我们需要人做工。以后这部分姑娘,或许就在京城住着了。”
所有人停下手哗然。好些个一听要去京城做工,眼睛都亮了。在场可没有一个人去过京城。但她们接下去听到以后都在京城住下了,刚兴奋起来就又迟疑下来。
“五年十年未必能回来一趟。”阿花说了一下,“吃住我们都会安排妥当,但你们很难顾得上家里的事。送个信都会等很久才能收到。京城不比我们这儿暖和,穿衣置办都要开销一笔。当然赚的钱也会多一些。你们心里都要想明白。”
阿花说完这些,又提了要求:“要至少会二十种扎染技巧才能来我这里报名字。”她看向身边沐子芝,“要几个人?”
沐子芝想了想:“六个吧。”再多不一定能收满。往后要是再有人想要来,到时候自会找阿花她们说。
“只要六个。五天内告知我。”阿花转回头这般说。
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回去京城选的人,必然要是女子学堂里手艺极好,又能够狠心出去赚钱的那些。
这时有一个姑娘直接站起了身:“我去。”
沐子芝看着人,盯着人看脸,隐隐觉得长得较为漂亮,且漂亮得十分眼熟,但脑子里全然想不起到底是谁,叫什么。
她正回忆着,就听那姑娘说着:“当初你对我说,你是靠自己。我也能靠自己去京城打一片天吧。”
沐子芝猛然想起来。这姑娘正是当初和段家纠缠不清,然后带着一盒点心去商行找周子澹使计的。她怎么都想不到没过多久,人反而到女子学堂来学手艺了。
从周家聘礼送这个女子学堂,到她成婚如今,女子学堂总共才开办没多久。要精通二十种以上扎染技术,说明人有天赋且极为勤奋。
沐子芝顿了顿,随即笑开:“能。要是在京城成家了,我给你送一份礼。”
有了一个报名,自然有人一样举起手:“我家里有孩子,能带孩子一起去么?”还有人问:“我能带我爸一起去么?”
沐子芝说了情况:“我们是跟着周家的商队一起前往京城。中途的吃喝住我这里都会支出。但到了京城之后,孩子和家人的吃住我这里不会给支出。你们真要带上,就得考虑好这些。不然我完全可以花这笔钱在京城收一些学徒再教。你们考虑清楚再报名。”
众人一想也是,于是纷纷各自思量。
阿花和教课的阿婆笑了下:“打扰了。我们这儿话说完了,您继续吧。”
阿婆倒不介意,只说着:“不继续咯。这可是个大事,你们都好好想想。我喝口水,我们等会儿再讲。”
沐子芝和阿花打断了人讲课,十万分的不好意思。两人很快从屋里出来。女子学堂里很快探讨声音传出来。而沐子芝在屋外和屋里的第一个起立的姑娘再次对上了视线。
姑娘微扬了扬脸,满是自傲,自觉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姿态,远比当初在商行下狼狈时高出不少。如果一生不用依附于她人,就自然能仰起头如此高傲。
沐子芝又忍不住笑起来。
她离开女子学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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