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叫娩菢。连周岁都没扛过,没有正式的名字。是王家娘子第一个亲孙。段琨亮和王家孩子同一年生。王家娘子很少对外说这对于她自己而言都是伤心的事。她不提,梅三娘早忘了还有这事。
提了,想起了,梅三娘当然生气了。
梅三娘板起脸:“你听段琨亮的,怎么不听听家里其他人还有我的话?多休息,多走走。多吃点好的,少做活。你们染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王家娘子笑起来:“我想做嘛。反正做别家的也是做,做段家的也是做。他说是急着要,要是来不及也没事,就不卖了。”
话正说着呢,王家娘子轻微咳了两声。
梅三娘起身给她倒茶。她心里火更大。除了月娘那儿是先钱后货,这儿大多数人都是先货后钱。人与人认识,自然不会把钱放在那么前头。外商来买,只有短短一点时间,当然有货才会买。
她知道段家的要求:“段家要是不要,你这不好卖。”
百兽贺岁图是送给太后的礼物,一般人家谁敢要?王家娘子必然会在上面用些尊贵图案,就和她用上了凤凰一样。
王家娘子说着:“没事,自己留着。”
梅三娘心想留着更不安全。
她甚至怀疑爱去赌场晃荡的段琨亮根本拿不出钱,过来想白赚一幅。她倒好茶重新回到位置上,撑起脸提议:“要是他不花钱,我花钱收了。”
王家娘子忙摆手:“哪里用你来收。”
“我收了给阿花。你知道村里的阿花么?”三娘和王家娘子说着,“她总收布拿出去卖,稍赚个跑腿钱。到时候让她送出去卖。”
王家娘子确实听说过这个年轻姑娘。
村里年纪大的总会凑在一起说话。有些家里老人走不太动,手还算能动。染出来的布全靠那姑娘拿出去卖。
她这才应下:“好好。要是段琨亮不要,我就交给你。让阿花替我卖出去。”
梅三娘笑起来:“对嘛。你慢慢做。成与不成都想好。”
她没有多看王家娘子的半成品。她身为月娘,一样在做百兽贺岁图。王家娘子帮的是段琨亮,她帮的是段瑶玉。段瑶玉是段家家主段思青的女儿,段琨亮是段思青弟弟的儿子。两人可不是一伙。
三娘站起身:“我不烦你了。不然真做不完。”
她笑着和王家娘子告别:“我最近接了个活。是江南来的周家二郎。晚上要教他染布。大人物家的公子哥,不知怎么会喜欢折腾这些。”
王家娘子听到三娘有事情,忙催促:“你有事快回去准备。他们想一出是一出,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没了趣。你空着教教。往后更方便教你们染坊帮工。”
三娘应声,顺着话走人。
她茶送到,笑着道别,下楼也和众帮工招呼了一声才离开。
一出染坊,她脸上变脸变得比谁都快,拿着细棍往赌场方向走。杀千刀的段琨亮,要是不在赌场,她头拧下来当蹴鞠踢!
……
周城不允许开设赌场。祖帝痛恨赌博的人,更痛恨赌场,为此下过一堆命令遏制赌博风气。然而祖帝在世已经是多年前的事,如今民间命令禁止,依旧有人会私下偷设赌局。
比如开在某家偏僻客栈深处的小赌坊。
这种小赌坊外面看不出来,且远离其他人居住的地。哪怕夜晚喧哗声和骰子声此起彼伏,推牌九和押红宝的凑了齐整,也没什么人来管。
不少外来商客住的时候都会禁不住去赌一把,把大把钱献上。
周城人朴实为多,知道这里的人多,到这里赌的并不多。
段琨亮这会儿正在比大小桌上,带着周子澹。两个穿着算贵气的人在一群打扮低调的商客中格外凸出。
段琨亮知道周子澹是爱玩闹的那类,却不知道周子澹对赌场和青楼的兴趣早就过了。他带着一种本地人的得意说着:“这家赌坊,是我们附近玩的人最多的。当家后头有人。平时呢,主要来的都是有钱人。”
他说着:“普通人一年挣个几两银子,这儿一局进出至少走一两。要知道过来做买卖的人,兜里都揣着几百两几千两。”
一匹马普通的马大约十五两,一匹好马三十两,上等马七十两百两都有可能。做买卖的人总不可能走那么远的路,只为了做几两买卖。
周子澹听着,看了眼非常无趣的比大小,敷衍应声:“挺多。”和江南私下开的那种赌坊没法比。江南一匹丝绸就六两。卖远一些到这儿直接能换一匹普通马。千两万两都是小钱。江南商人实在有钱,玩乐法子多得多。
两个不着调的凑在一起,段琨亮一丢就是十两:“这意思不大,随便玩一把。压个大。”
这十两一出,众人心动纷纷跟着压起来。有的想要拿段琨亮的十两,有的想要跟着段琨亮压。
周子澹取了十两,压在了小上:“反着有意思。”
段琨亮听到这话,觉得周家二郎果然会玩:“成啊。谁今天赢的多,一定要做东吃饭。”
就这种玩法,赌场的人横竖不亏,晚上都要笑出声。摇骰子的人满脸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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