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边走边看,每一间狭窄而昏暗的房屋门口,都插着一个小小的名牌,写?着居住者的名字。
本来,她?也没有非抱着什么希望。只是走到拐角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上面写?着温莎两个字。
“我昨晚见过这个女孩。”林苑对倪霁说。
她?边说边顺手推开了?屋门。
他们这一整天,推开了?这里无数间屋子的门。一排排长长的走廊走过,一间间屋子推开,每一间里面都是空着的,没有见过任何人影。
于是林苑也就习惯了?觉得屋子里是不会有人的。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生锈了?的门轴发出难听的声响。
窗户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一位穿着裙子的卷发姑娘。
屋里的光线昏暗,几缕天光透窗而入,被窗栅隔成一道一道的。那光斜斜照进屋内,照着那副在岁月中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年的桌椅上。
打在端坐窗边的身影上。
女孩穿半旧的衣裙,披散着长长的卷发,微微低着头,坐在那斑驳的光线中,像是一具阳光中的不太清晰的剪影。
她?有着一张林苑熟悉的脸。
昨天晚上,这张脸的主人明明还坐在林苑的身边,柔软温热的手掌搭在林苑的膝头,给她?唱了?一夜的歌。
她?的歌声甜美,充满了?温柔和怜悯,让人听着能从痛苦中放松下?来,安心沉睡。
林苑在这间屋子里什么也没感觉到。
没有情绪,没有生机,什么也没有。
在触手们的世界里,眼前的屋子和其它房间一样,不过是没有任何活物的一间空屋。
窗边没有活着的人。
坐在那里的,只是一具保存完好,早已冰冷了?多?年的尸体。
倪霁想要越过林苑上前查看,被林苑伸手拦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怕打扰到朋友沉睡一般,很?小心地走向前,低头去看那个姑娘。
那个昨夜在自己身边有说有笑,唱歌给自己听的女孩。
温莎穿着整齐的衣裙在窗户边端坐着,双手交握轻轻摆在膝头,低垂着纤长的眼睫。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仿佛她?还会呼吸,还活着,只不过是坐在那里沉思而已。
靠得再近一些?,才能发现她?的肌肤很?白?,毫无血色,低垂的眼眸失去了?光,只留一片寂静的灰暗。
像是已经死去了?很?久的人,被上百年的时光风干了?,凝固成了?一座美丽的雕塑。
身体里没有了?属于活人的情感,不会欢喜,不会忧虑,不会想要歌唱。
林苑站在她?身边,凝望了?很?久。
“今天晚上,我想去一趟昨天去过的那间房间。”她?对倪霁说,想了?想加了?一句,“我一个人先去。”
白?昼很?快过去,黑夜重新降临。
玫瑰营中又一次亮起?了?一盏盏彩灯。人影,喧哗和热闹在斑驳的光影中渐渐出现。
这里又成了?那个买笑追欢,酣歌恒舞的不夜欢场。
林苑再一次行走在接踵摩肩的人群里。这一次,没有那些?怪物的追赶,她?可以?从容很?多?。
可以?仔细看这些?人,这些?灯,这些?她?昨夜见过的一切。
每一个人都是活着的,会说话,会笑,带着属于活物的情绪波动。
一个男人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询问她?是否要购买酒水,热情地要给她?推荐各种服务。
林苑记得这个人,昨天夜里自己冲进来的时候,第?一个遇到也是他。
但这人像是完全没见过林苑一样,依旧摆着相同的表情,重复着昨夜的行为,说着一模一样的话语。
林苑拒绝了?他,往自己熟悉的位置跑去。
半路上,一位生着漂亮姑娘拦住了?林苑,她?有着一头长长的卷发,双眼灵动,笑盈盈地问林苑,
“客人,我叫温莎。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林苑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好一会。
活生生的温莎脸色红润,冲着林苑露出了?温和甜美的笑容。
昨天挨着自己,很?开心地给她?唱了?一夜歌的姑娘显然?已经完全把她?给忘了?。
她?笑得很?标准,带着第?一次见面的生疏,姿态谦卑地迎着林苑。
“怎么了?客人?您喜欢听唱歌吗?要不要我给您介绍我们这里唱歌最好听的男孩子?”温莎笑着说。
林苑看了?她?许久,不说话,最终错过她?的身旁一路往楼梯上跑去。
这一次没有怪物的抓捕,黑夜刚刚降临她?就跑了?上来,比昨夜到达这个门前的时候早上很?多?。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皮鞭抽动的声响,夹杂着一些?不断咒骂的污言秽语。
林苑抬脚,踹门,踹了?两三次,把那稀松摇晃的木门踹开。
昨夜在走廊撞到的那个女哨兵,此?刻在屋子中,正手握长鞭狠狠抽打一个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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