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春倒吸一口凉气,小娘子不像是开玩笑,他沉默了,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想着哪个才是能够全身而退的那一种:
“既然如此,我出去准备准备。”
在东都,他从暗卫转成护卫、跟随小娘子以后,也常进出亲兵营,这些亲兵他都熟。
过不多时,呆坐在营帐里的洛泱,听到外面邓春花与卫兵对话的声音,洛泱脑子“轰”的一声,几乎要窒息了。
“小娘子,将军今天根本没去我家,他那个护卫倒是提着一瓶酒在我家等他。小娘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邓春花早把苏将军当成自己的亲人,更何况他还是二郎的爹。
“你别急,我这里有封信,你半个时辰后拿去交给我二兄,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洛泱淡定的交代邓春花。
邓春花接过信,郑重其事点点头,看着洛泱和等在外面的邵春一起走了。
“到咱们的马车上去。”邵春递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套夜行服:“先穿这个出去,到了那边我再想办法。”
两人上了马,出军营去“接将军回来”,匆匆朝城门跑去。
同州关在镇外,虽然出城检查严格,但鬼知道邵春怎么搞到了指挥使的令牌,两人顺利出了城门。
“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的。若是情势控制不住,无论如何你都要跟着我撤。你能答应我,我才能领你走下一步。”
邵春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洛泱的指令,但今晚太特殊了,他都不知道这样疯狂到底对不对。
“好。我答应你。”洛泱点点头,拍拍自己的挎、腰包:“不行就放火,只要军营里乱了,我们就有机会逃走。”
邵春:我信你才怪,这样你都要进军营,不找到将军你是不可能出来。
两人心知肚明,却都没有说穿,邵春把马藏在距离敌营二里远的树林里,两人顺着树林边缘往前走。
很快,邵春拉住了洛泱,两人矮身藏入草丛。
洛泱什么也没看到,却见邵春往不远处的树梢上看。
这还真绝,再往前的树都被砍倒了,唯独留下两棵高大的松树,那松树树冠不大,却非常密,松树秋冬也不落叶,正是哨兵藏身的好地方。
等了一会儿,树上并无动静,邵春确定他们没有被发现。他给洛泱做了个手势,让她待在原地等他。
洛泱蹲在草丛里,刚才被他们打断的蛐蛐儿又开始欢唱起来。
忽然,松树的另一边草丛里传来草响,同时松树冠也轻微的动了动,很快这两种声音都一并消失,四周恢复了平静。
邵春像蒸发在夜色中。
洛泱喉咙干得几乎咽不下口水,焦急的看着松树的方向,她这才体会到,邵春这样的暗卫,最难的就是无止境的耐心等待。
终于远远走来两个身影,看上去像是来换岗的哨兵。
下面的哨兵刚开口说了暗号,树上的哨兵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
不,他不是跳下来,他是直挺挺的被人从树上扔下来,两个哨兵猝不及防的被砸倒一个,另一个被顺势跳下来的邵春一刀毙命。
黑暗中,邵春朝洛泱挥挥手,洛泱赶紧跑过去:
“都、都干掉了?树、树上不是还有一个?”很久不说话,说起话来有些不顺溜。
邵春一边脱下他们的衣服,一边回答:
“那个还挂在树上。”
殒命
两人换好反军哨兵的衣服,再把自己准备的武器藏在身上,站直身子,朝军营走去。
洛泱心里七上八下,刚才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兄,好在卫兵只看腰牌,他们顺利进了军营。
营帐外面除了巡逻的军士,并没有走动的人,这让他们看上去很显眼。
一队巡逻兵经过,带头的队长问他们:
“怎么还不回营?”
“我们发现同州军新动向,正急着去向将军汇报。”邵春淡定顺口道:“也不知将军休息了没有。”
那队长指指他们右边道:“大将军不在军帐,他到窑洞去了,你们到窑洞找他。”
窑洞?
洛泱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了队长指着的那座卡在帐篷堆里的小山。
这窑洞也太好找了,这里的石灰岩山都不高,又被烧石灰基本铲平了,只剩下孤零零一座掏空的小山,那就地取材造的石灰窑。
邵春不动声色向他们拱手道:“多谢兄弟指点。”
等巡逻兵过去,两人朝着石灰窑方向快步走去。
穿过几个军帐,他们终于看见了那个装着扇破木门的洞口,里面透出微弱火光,门是虚掩着的,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难道史承雄已经离开了?
里面没有人,那阿爹又被带到哪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邵春示意她留在门外,她却摇摇头,拔出了靴筒里藏着的匕首。
就知道你不会听话。不过把她留在外面他也不放心,邵春点点头,轻轻推开了窑洞的门,两人左右看看,闪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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