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逸暗暗摇头:圣上既没有手段,又陷于空想……只愿明日不要出岔子才好。
原来自那日在朝堂上,圣上亲口封六皇子李奏为皇太弟,却迟迟没有颁发圣旨,没有册封圣旨,朝廷便不能行文到各藩镇州、县。
尚书省催了几次,圣上都以“等司天台算好黄道吉日”为借口推托。
谷怦span≈gt;近几朝来,宦官当权,尚书省参与决策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们已沦为一个政策执行部门,如今权宦已除,尚书们也想通过册立皇太弟,恢复尚书省更多的权利。
眼见李奏得到朝臣们的拥戴,圣上就动了心思:
皇太弟立不得!这不是给自己立个对手吗?此外,太皇太后坚持要立长兄的儿子为太子,这次不成,只怕她还会找别的机会。
与其这样,还不如来個先斩后奏。
中书舍人李珏被秘密带到了紫宸殿,王守澄掌权时,不但尚书府没了决策权,连中书省也对他唯命是从。
在这个权利机构重建之初,圣上想大权独揽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珏,朕命你即刻拟旨,交与门下侍郎核对,明日早朝在大殿上宣旨。”
要拟册封皇太弟的旨,中书省早已知晓,李珏有备而来。他拿出袖子里的长条锦盒笑道:
“册封皇太弟的圣旨,微臣已经拟好,李相公、路相公皆已过目,现在就可以提交门下省。”
中书省也如此向着六郎?圣上想掀桌子。
他按耐住心中怒火,耐心道:
“你那圣旨交给门下侍郎薛季棱吧,现在另拟一份立鲁王李永为皇太子的圣旨。”
话音未落,内侍们便将空白的圣旨和笔墨放到书案上,李珏暗暗吃惊:立太子这事不是暂停了吗?相公们都没说要拟旨,难道圣上要来个突然袭击?
中书舍人拟旨是要在圣旨上签名的,那我不是成了配合圣上独断专权的人?
太皇太后会放过我?
李珏犹豫道:“圣上,立太子是关系到国本的大事,没有中书省的命令,我一个中书舍人……是否该让三位相公知晓?”
“李舍人,你忘了你在和谁说话?鲁王是皇长子,也是目前唯一的皇子,立鲁王为皇太子,这还有什么争议吗?”
仇公武不似往日,不再躬身站在刘弘逸后面,而是耀武扬威的跳出来指责李珏。
再看接过自己那份拟好圣旨的薛季棱,李珏这才想起来,刚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侍中”变成了“侍郎”!
看这架势,定是薛季棱得罪了圣上,被降职了。那我……
李珏把心一横,反正这是圣上的旨意,我就一个小舍人,还能扛得住圣上?他快步走到书案边,撩起袖子,拟起旨来。
平时做的就是文案工作,李珏熟门熟路,很快拟好了旨,等墨迹一干,就将它交给了薛季棱。
他也要在圣旨上签他的官职和姓名,以示门下省核对。
李珏那一步完成,他们就松了口气。刚刚毒杀了一个王守澄,又清理了一批亲信,现在门下的人都急着向圣上表衷心,除非不想干了,才敢跟圣上作对。
刘弘逸取来玉玺,薛季棱正好面无表情的签完了自己的姓名,写下落款日期。
唉,伴君如伴虎,刘弘逸拍拍他的肩,将玉玺递过去给他落印。
一切都安排妥当,薛季棱带着圣旨回了门下省官邸。
他前脚刚走,想起忘了要回之前那份立皇太弟的圣旨,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偷梁换柱
等到李珏追上薛季棱的时候,他已经回到门下省了。
中书省与门下省都在太极宫皇城内,中间隔着一条承天门街。今天休沐,皇城里少了几百在这里处理政务的大臣,四处静悄悄的。
刚刚降的职,薛季棱还在原来的侍中房里。
李珏见门没关,伸手在门上叩了几下,里面的薛季棱抬起头来,见是李珏,便站起来从架子上拿起一卷圣旨,递给他道:
“我还想着一会给您送过去,您还先过来了。”
架子上还有份圣旨是用锦盒装着的,这份不用,所以只是用锦带扎着。李珏接过那份用不上的圣旨,低声问道:
“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降了一级?”
“您问我。我问谁?到圣上跟前我才知道这事。”薛季棱欲哭无泪:
“仇公武那毛头小子,先是借着出首仇士良爬到了掌事的位置,还指给刘侍中做徒弟,这就是让他等着接班的意思。
可他献丹有功,圣上等不及要提拔他,我只有让位了。”
“原来是这回事!这样也太让人心寒了。他们天天跟在圣上身边,门下省各种事物可都是您在打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没做错事,就为了给人挪位”
李珏还想为他抱不平,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赶紧拱手告辞,转身一看,是刚刚上任的仇公武走了进来。
他还年轻,脸上藏不住事,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听到了这两人的私聊。
李珏露出尴尬的笑容,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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