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群,往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陈兄,是不是队伍已经过来了?我们还在观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这位邓万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是从驿站里逃出来的……”
程越惊到:“是你?”
“里面躺着的……真是他?”邓万春脸色煞白,他盯着程越,眼神中尽是不愿相信。
谷獽span≈gt;程越只能点点头:“邓老爹被吐蕃兵踢了几脚,刚开始还能捂着肚子站起来,回到家之后就不行了,应该是内脏破裂出血,神仙也救不活了。”
邓万春低下头,紧紧抓住树干,怕自己发怒叫出声来。
“城门进出查得很严,你们只怕不好进去。惠娘有时也会到城门帮着认人……我们住在刘善人家,他们忌惮那幅画,目前还算安全。”
“不,我要回去看看我阿兄,我爹死了,我怕他会想不开,另外,我还要联络城卫里的兄弟。”
邓万春抬起头来,他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等我给我爹磕三个头就走。”
程越突然想到什么,有了主意:“我有法子,一会你们穿上孝服,混在送葬的队伍里进城。”
“那你们呢?”
“别担心,我们有我们的法子。天黑之后,我们去邓家找你。”
等到立完墓碑,仪式也就算完成了,程越和阿漠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后面。
他们脱下外面那层孝服让邓万春和陈光荣换上,孝服的帽子很大,整张脸都遮了进去。
邓万春给父亲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咬牙切齿道:
“驿将欠莪三条人命,我会加倍索要回来!”
告别了郑万春,程越他们去原来藏马的地方找马,还好每匹马之间隔得远,它们已经把周围的草都啃秃了。全靠上次出城打柴,还替它们割了不少的草放在旁边,才撑到现在。
“哎呀,委屈你们了,这就领你们进城。”
阿漠从褡袋里摸出一把盐,给它们一个喂了一口,将三匹马都牵出了树林。
晚上,他们再次见到邓万春、陈光荣。
邓万春将自己和齐王约定的计划告诉了他们,城外的驿站已经在暗暗散布吐蕃将大乱的消息,这次,他是到城内守军中传达齐王的慰兵政策。
最后,他还讲到是阿勒在路上“捡”到自己,并将他带到军中,差点让程越、阿漠惊掉了下巴。
城内城外都在暗暗发生变化,邓万春负责让周围驿站变天,斩断报信途径,程越负责城内斩首。
“陈兄,惠娘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光荣一直没提,但李奏既然让他来,必定有他的道理。
“齐王已经当着阿勒的面答应他,这次免了惠娘死罪,可这次免了,上次、上上次,因吐蕃兵偷袭死掉的战友,哪一个不能定她死罪?那能免吗?”
陈光荣平静的说:“我不过是想当面问她,过去那六年的恩爱,有没有一点真心。也想叫她安心去了,阿勒和他父母,我都会好好照顾,直到阿勒成人。”
原来是这样。
用军功换阿姊的命,这是阿漠用来引诱阿勒为他们做事时,给他出的主意。但他一直猜不到,齐王会怎样处理这事,才能既不伤阿勒的心,又不伤将士们的心。
他到底还是个有人情味的人。
火种已经播下,就等那星星之火随风而长。
终成燎原之势。
星火燎原
在李奏旳眼里,成州只是个成功的开端,随着探子们陆续传回消息,他脑子里的地图,就像曹福广在边镇种下的占城稻,在渐暖的春风中恣意生长。
邓万春确实有做刺头的资本,他擅于鼓动人,擅于谋划,更擅于临场发挥。
李奏让阿慕、李琛全力配合他。
沙陀兵和玄冰卫,从未以军队的形式在人前出现过,就算将来有人想用自己“主动攻击吐蕃”、“破坏长庆会盟”来定他的罪,那也没有证据。
毕竟在大殿上,圣上只同意自己到边镇鼓励新招募的军士,当吐蕃前来挑衅的时候,才能进行还击。
王守澄跟圣上说:
齐王一心想着收复失地,未必有耐心等,他打就让他打,别拦着。
胜负功过,那还不是圣上说了算?
除了成州到兰州一线的布署,李奏还在等一封回信,今天终于等到了。他拿着这封从沙洲传来的回信,总算松了口气。
自从大殿之上确定李奏为御使,洛泱就建议他,给远在沙洲、从未谋面的沙洲节儿张议潮写信。
此时,三十三岁的张议潮已经接过父亲的职位,替吐蕃贵族管理着沙洲。
而在前世,他还要再等十六年,才后会在沙州起义,逐渐驱逐盘踞在河西一带的吐蕃,成立归义军。
李奏的密信很长,实际上是洛泱让他手抄了一遍《封常清谢死表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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