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
同时看到老少三位州官还真不容易,两人忙上前行礼。
程越这才看见,脸色最不好的是那位现任节儿,他眼里的敌意让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刘善人并没有说服他的孙子。
“你们就是今天进城的那两个唐人?”刘节儿语气里充满了敌意:
“据探子报,同谷军准备到成州挑事,邓二郎昨天差点杀了驿将,他是不是你们的人?”
“您也太抬举我们了,您也知道我们今日才入城,您把昨日的账也算在我们头上,我们岂不是太冤了?”
阿漠心中嗤之以鼻:刘家还真是黄大仙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刘善人的儿子头发也花白了,看上去身体不是太好,做这么一会儿,咳嗽咳了次,他叹气道:
“同谷与我们同饮一江水,却也能下游不犯上游,这又是何苦找事?这位驿将是赞普妹夫的亲叔叔,家族有权势,连赞普都让他家三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难为他一口气说了那么长的话,又咳了起来。
“刘家是这里的州官,‘没办法’难道就是你们给百姓的回答?你家世袭的州官位置,就是靠奴颜婢膝换来的吧?”
阿漠的语调平缓,却像当面给了那孙子一个耳光,他暴跳起来:
“大胆狂徒!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大唐吗?你给我睁眼看看,这里是吐蕃的成州!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送到驿将那里去!”
程越和阿漠都笑了起来:
“巧了,我们正想去找驿将告密,还愁无人引荐,这下正好!”
“告密?”
成州节儿、前任节儿、前前任节儿都懵了:
你一个大唐细作,找吐蕃驿将告什么密?
阿勒送信
小刘节儿刚说要拿他们去见吐蕃人,程越便说,要去吐蕃驿将那里去告密。
大唐人越来越难理解了。
“小兄弟,你们在说什么呀,真去到驿将面前,他可没那么多耐心……孙儿啊,祖君从没求过你什么,驿将凶残,仗着自己家族势强,净做丧尽天良旳事。
今日邓二郎的爹被吐蕃兵踢了一脚,当时人还能站起来,回家不多时,便腹痛不止、面无血色,郎中还没到,人就吐血而亡了。”
刘善人说这事,程越他们也是这才听说,敢情是那邓老丈内脏被踢破了?
吐蕃兵下手也太狠了,他们根本没把这些旧唐人当人。
“那是他儿子害死了他,怨不得别人。驿将说,他可以选择在驿站当兵,饿不死他,要逃就是想当叛徒!”
小刘节儿有点不耐烦,眼前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祖君又去扯那些不相干的事。他转向阿漠他们道:
“几十年前大唐放弃成州的时候,百姓哭着喊着要回去,唐国是怎么关上同谷关大门的?
现在吐蕃人管得好好的,你跟我说,让我们回去?回了唐国,你能保我刘家代代荣华富贵吗?
我可以给我祖君一个面子,送你们出城,别想在成州搞什么花样。”
他本以为自己同意放他们出去,这两个唐人必会感恩戴德,万万没想到,他们并没把这当回事,反而神态自若的笑了起来:
“刘刺史,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别人不知道,我们是自己人还能不知大唐朝廷给您的承诺?”
“朝、朝廷的承诺?”
刘家三代人面面相觑:是谁和大唐朝廷联系的?
看到父亲和祖君都摇摇头,刘节儿定了定神,不屑道:
“你以为凭你们这一说,驿将就会相信了?幼稚!
我刘家四代对吐蕃赞普忠心耿耿,整个成州都是我刘家的食邑,我不需要唐国给我什么承诺。
既然你们口吐狂言、不知廉耻……来人!把这两个唐国奸细给我押送驿将府!”
小刘节儿用吐蕃话对着屋外狂叫。程越也大叫道:
“驿将只要派人去凤翔镇一查便知,你们刘家与大唐朝廷早有约定,让你做大唐内应。否则,也不会赏赐给刘家那么大个府邸……”
“府邸?简直是胡说八道!拉走,快把他拉走!”
程越被两个卫兵反剪双臂,他继续道:“不是你的府邸,堂上又怎会挂你的画像?”
画像?
刘家三代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画像,这下他们没法淡定了:
画像只有四幅,最右边的墙上隐隐有个挂画留下的印子,少的那幅,正是这位傲慢的小刘节儿。
他吃了一惊,眼珠一转继而狞笑道:
“想诬陷本节儿?做梦!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把画送出成州,给我搜,看他们把画像藏哪儿去了?”
这时刘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都变了色,他抬起颤抖的手去拉了拉孙儿的衣袖,嘴里喃喃道:
“送走了……已经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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