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叹了口气,现在任用大臣也要经过王守澄的首肯,这点自由还是一个女官去为自己求情换来的:
“你起来吧。若是珍王府有二心,不会在孩子还没出生就表现出来。万一是位皇女,他们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再说伊阳刚刚救了朕,朕就与珍王府翻脸,岂不是太无情?”
“清涟听说,压胜术想要灵验,必须事主身上见血。郡主给圣上刺血,若是那邪门仪式的一部分,就太可怕了。”她见圣上眉头渐渐蹙紧,凑上前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至于珍王府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的宝还押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什、什么人?你还听到了什么?”
徐清涟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圣上脸色难看,在殿中踱起步来,听传伊阳郡主到了殿外,徐清涟行了个礼,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陷害林美人是王守澄给她的任务,把苏洛泱和苏家拖下水,可就是她在苏洛泱入宫给圣上治病后,自己拿的主意。
除掉一个受宠的嫔妃,顺便还为自己报了仇,一箭双雕。
内库房
圣上的脸向殿外渐渐阴沉的天,洛泱的话全都覆盖在徐清涟给她的提示之下。
洛泱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思考自己的话,便道:
“萧太后一向待人公正,何不请太后派女官严查此事?问听说太和殿的一位徐女官也跟着鲁王去了绫绮殿,是圣上派她去的吗?她为何会跟着鲁王到嫔妃殿中……”
“她是朕派去宣微殿送花,在宣微殿被鲁王拉着同去的。大明宫里出的事,难道事事要太后出面?”
圣上冷冷的。
自从徐清涟告诉他,洛泱与六郎关系亲密,他看洛泱就是另一副模样。
甚至怀疑,洛泱就是六郎给自己施的美人计。
洛泱迟疑片刻,决定还是要先解决林美人先兆流产的问题,她又请求道:
“圣上,无论如何,林美人腹中怀着您的孩子,孩子何辜?她刚才摔倒,已有滑胎先兆,还请您遣太医去照顾孩子。一切等孩子平安出生再说…”
“你到偏殿休息吧,朕要等绫绮殿奴婢的审讯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定。”
多说无益,洛泱心中还有疑虑要解,只得告退出了正殿。
雨儿已经焦急的等在殿外,直到二人进了偏殿掩上门,她才说:
“郡主,您猜对了。我刚才去打听,确实是徐女史主动提出替人到宣微殿送花。”
“我现在怀疑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人,雨儿,我要到内库房去,她既然进宫就去了内库房,总有人知道她的一点来历。”
雨儿摇头道:“可是您刚才没看见吗?廊下都是金吾卫,我们肯定出不去。”
“没关系,我四兄也是金吾卫,只不过是在紫宸殿前当值,我就说是去看我四兄,你只要告诉我,内库房的入口在哪里就行了。”
雨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摇摇头:
“郡主,您这样子出去,又不熟路,只怕没到内库房门口,就被拦下来盘问,送回太和殿了。”
正说着,殿门被推开了,偏殿的宫女给洛泱送来了换洗衣裳和一套头面。
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调到偏殿来的秋儿。
“秋姊姊,这是怎么回事?”雨儿接过她手里的衣裳,感觉有些不对劲。
跟了郡主几天,雨儿很喜欢这位性格开朗、不端架子,不把她们当下人的伊阳郡主。
此时她认出秋儿拿来的衣裳,是才人的服饰,忍不住叫了出来。
秋儿也满脸紧张,她对雨儿点点头:“你猜得没错,这是圣上特意吩咐司衣送过来的,郡主,若是您不想留下,可要快些想办法。”
“圣上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个念头?头前几天都还一直叫我‘小表妹’,今日出了林美人的事,他就脑子进水了?
我不要做什么才人,你去对圣上说,这衣裳要我穿也行,那就给我的尸体穿上。”
洛泱一肚子的气,这简直就是大明宫版“农夫与蛇”。
“郡主!您刚才不是说要去内库房吗?我替您去!说不定找到线索,就能救林美人和您自己。”雨儿主动说道。
秋儿疑惑的望着洛泱,不过也很快不露痕迹跟着说了一句:
“对,郡主,既然雨儿都这么说了,我们都会帮您。您想去内库房很容易。”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套头面扔在地上,还使劲踩了一脚,头面顿时不成了样。秋儿将那些首饰捡到托盘里,对她们说: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禀圣上,说您不喜欢,八成能让您到内库房里去挑。”
“秋姊姊……算你狠……”
雨儿目瞪口呆,转而想起什么又道:
“郡主,您快写张纸条,您不是说有位阿兄在金吾卫吗?我们想办法替您把字条给他,往府里报个信。”
对,得跟阿兄报个信。
洛泱忙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支羽毛笔,在一张指头大小的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卷好来,放进一根细细的竹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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