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奏若有所思。
这就是当年高宗皇帝解散梅花内卫、禁用飞镞箭的原因。
徒手接箭杆的人不多,遭到弓箭密集袭击,唯有用刀剑拨开箭杆,若这样都躲不过箭镞,难道圣上出行,永远要躲在盾牌之下?
“冬至大祭!”
阿凛、阿冽二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现在离冬至还有二十天。昨日午后已经转阴,今日就突然冷了许多,只怕很快就要下雪了。”
没有雪的冬至,如同缺了灵魂。李奏起身走到窗边,轻声道:
“她明日该回了,让李蕊把给她做的那件狐皮大氅找出来,我到灞桥去迎她。”
苏元枫、裴煊在午时也得到了这些消息,而且还知道了到邸店搜查的是驻城外的神策军。
“据董泽说,并非王守澄之意,而是石将军直接下的命令,因为当时城门还没开。”
石大勇是神策军都校尉,手下掌管二千五百人,董泽就是他下属厢校尉。
回京以后,李凛负责拉拢策反这些神策军的中低级武官,交往中发现了一些对王守澄、韦元素不满的武官,其中就包括这位董泽。
董泽父亲早亡,家中靠他的俸禄养活母亲、弟弟妹妹。
而神策军中靠关系派别论资排辈,再就是给上级军官送礼。这两条董泽都不沾边,因此相当受排挤。
李凛将他两个弟弟都招入齐王府做仆人,其实就是王府侍卫。兄弟俩还能不时回家关照母亲、妹妹,军中董泽很是感激。
像董泽这样,家中受齐王府恩泽的还有几个。
其中一个旅帅的父亲叫卢涌涛,没落士族,因精通东洋、南洋语言,为人正直,还被齐王重用,专事番商交易。
在神策军中,除了没落士族,还有许多像唐弘这样五服外的宗亲旁支。
他们家学渊博、有一技之长,像年轻时的苏知远那样,渴望家族振兴,渴望重新回到大唐最闪耀的中央。
现在,齐王李奏能够成全他们的渴望。
“看来我们得更关注昭武九姓,查查史墨白把他们聚集起来,到底所为何事。”
好巧不巧,“石”姓也是昭武九姓之一。
史墨白头上的疑云越来越浓,这个在李奏前世记忆中没有出现过的人,忽然就若隐若现出现在每个人的身边。
“是,属下这就去查,石大勇是否为粟特人。”
苏元枫皱眉道:“就算有些粟特人在军中,也未必个个都愿跟着他干。神策军加上京畿戍卫防御部队,至少十八万人,难道都是纸糊的?
史墨白若真想这样造反,未免也太幼稚了。”
“不,最大的漏洞不在军队,在京畿的供养。你们别忘了,史墨白之所以能团结这些人,是因为他有钱,或许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财富。”裴煊继续说道:
“官府从盐田收盐,三十文一斗,以一百文的价钱卖给盐商,盐商运输加上专卖,百姓要花六百文才能买到一斗。
更何况他还是榷酒商,也做番商货物销售,两京的柜坊、邸店、农庄只怕都不少。”
“要不是矿山归朝廷,朝廷只给皇族、宗族持有开采,恐怕也不会少了他的份。”李奏冷冷道。
裴煊笑道:“话别说得那么早,一些没落宗族,未必不会只占个名头拿利钱,实际开采还是在他手里。
别急,我回去查查,看史墨白是不是已经卡住了你老李家的脖子。”
三人话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了莫大的压力。
灞桥重逢
浓云不雨,结露成霜。
洛泱从华胥驿出发这日,几乎是逆风而行。
她在马车里还好,阿夔他们骑马就觉得很吃力。来的时候太阳还暖和,这些男人们也仗着身体好,穿得并不多。
大风吹不散乌云,反而让云层越聚越厚、越压越低。
车夫毕鹏把第五富赶到车尾横板上坐着,他自己鼻子、脸,用一条大围巾捂得严严实实。
“辇者……小娘子说天太冷了,有驿站就歇歇,让大家喝口热水……”
毕鹏拉下遮住嘴的围巾笑道:
“他们又不是小娇娘,当兵哪有不受点风吹雨打的?不歇了,这一路过去荒郊野岭,还有二十里就到灞桥,要歇到灞桥再说。”
丁香关上车门,车厢里顿时暖和了许多,她心疼的把洛泱的披风掖掖紧:
“小娘子,您就别担心了,我看连阿伦都精神抖擞的,倒是您让我担心,这出门在外,天癸又至,自己难受得脸都白了,管他们做什么?早些回城才是正经。”
“多亏你想着替我带了东西来,要不,我还不知有多狼狈。”
做女人就是这点不好,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做清洗用品的时候,洛泱不是没想过做姨妈巾,但这是棉花还是观赏花,哪能那样奢侈?
于是她仿照油纸的原理,做了防水细麻布,装在一个有夹层的布带中,和草纸叠加在一起,做出了可以系在身上的大唐款姨妈巾。
这种私密的东西,并没有交给作坊,婢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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