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
“这个……路随路相公的儿子路焱,”杨太妃清了清嗓子道:
“路相公人品端正,气含大雅,教出来的儿子也不差。路焱现在虽然只是大理寺评事,按太后刚才说的,封个五品官,这比驸马都尉还高了半级,他必会同意。”
“路相公的儿子?年初死了正妻那个?他孩子都快赶上清源年纪了吧?公主再难嫁,也不能嫁过去做填房,难道,要让驸马死后跟另一个女人合葬?”
张太后是个当娘的,她不禁脱口而出。
杨太妃有些尴尬,但还是辩解道:
“清源是公主,嫁给他怎么能算填房?路焱的年纪也不大,明年也就三十五,现在求取功名的男子,三十成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安王说,年纪大些,才懂疼人,只要路焱对清源好,一道圣旨,把他亡妻移出祖坟,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安王已是旁支,他本人这就是这一支最大的亲王,他对自己的妹妹做安排,按说连圣上也不该拦着。
萧太后这么一想,心里暗暗叹口气:
“既然安王有了打算,你找个机会对圣上说吧。”
“是。”杨太妃挤出一个笑容,细声细气道:
“太后,安王也有了喜欢的人,我还想,请太后、圣上给这两个孩子一并赐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杨太妃说完了清源,干脆把安王的另一个想法也提了出来:
“今年乞巧节,圣上特意让两京贵女云集长安,安王和左拾遗李济良的女儿李兰枝,有一面之缘……安王想迎娶李兰枝为正妃。”
原来,他看上了李逢吉的孙女。
李逢吉已经年近八十,还被赶到东都。同是牛党,李宗闵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他想回长安复相位,那是不可能了。
“安王既有想法,那就一并禀了圣上。圣上疼爱皇弟,他要娶亲,这是好事。”
萧太后在先圣殡天前,只是个美人,儿子行二,大臣们更看重绛王,没想到王守澄抢先拥立江王上位,这就轮到自己做了太后。
不是争来的太后头衔,她的心倒还保持着本性。
两桩事都得了太后应允,杨太妃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娘家兄弟这两年陆续都放了外任,离得最近的妹夫也在洛阳。
王守澄这个老狐狸只吃不表态,安王一气之下,勾搭上了王守澄的对手韦元素。
韦元素仗着拥立之功做的左军中尉,圣上故意厚此薄彼,让王守澄把韦元素压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神策军中尉势力有了落差,圣上并没有得到好处,反而更加对付不了王守澄。
他只能引狼入室,又从五坊使中挑了个有野心、而且更年轻的仇士良来扶持,许诺给他的,就是代替王守澄的位置。
颍王洞悉一切,他嘴角勾起:因为此时鹰坊使仇士良常常出宫,他还要出城去训鹰,自己见他的机会比圣上还多。
原来在大臣心中口碑最好的漳王李奏,被圣上假戏真做按了下去。
这次复他亲王之位,本以为没什么威胁,没料到,他的断腿鬼使神差被治好了。
好在有宋申锡做例,几乎没有大臣敢主动亲近现在的齐王,他也似乎更热衷于发财致富,这让他那几个皇兄弟稍感欣慰。
宫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秘密,何况,安王很快就把请旨书给呈递了上去。
圣上一看不舒服了:李兰枝是前任宰相的孙女,路焱是现任宰相的儿子。分开来看,其实都没有什么威胁。
李逢吉年事已高,儿孙辈又没出什么实权人物。
路随是个中立派,他遵守原则、维护皇权,长子三十来岁还在从八品的位置,可见此人并不热衷钻营。
可恨的是,安王两件婚事写在一个请赐婚的折子上,若想只同意一件,你还不好打这个红勾勾。
“李好古,太后怎么说?”
李好古抬眼瞅了一眼圣上,躬身笑道:“太后说,圣上总共就这三位兄弟,要赐婚就快些,别像齐王,圣旨还没下,人家连夜就另嫁了。”
“郑侍郎那是东圊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哪能人人都像他?”圣上将奏折拍在龙案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好古,把消息放出去,说不定,不用朕说,自会有人跳出来。”
徐清涟将一碗刚煮好的茶汤放在龙案上,她迅速扫了一眼摊开的奏折,李兰枝的名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苏洛泱、李兰枝、杜芊芊和自己,当初一起在洛泱女学读书,虽然只是表面和气,但几个小娘子都各有各的优势,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如今杜芊芊躲在府里不见人,苏洛泱成了郡主,照这样子,李兰枝很快就要成为安王正妃,只有自己,要忍辱负重,待在下旨将她家满门抄斩的圣上身边。
不过,圣上他是被蒙蔽的,真正仇人是栽赃的苏家!
徐清涟什么也没说,拿着托盘退了下去:
谷span≈gt;我本就要躲着苏洛泱和齐王,李兰枝再嫁给安王,自己被暴露的风险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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