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我是真不能治,箭头没射入心脏是你运气好,可它进了肺腑,听你说话气还蛮足,说不定尚未贯穿。可我不敢给你拔,心肺附近都是血脉,稍微割破出血,你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就排队等轮回去了。”
老郎中干脆说了出来,他也不想耽误阿慕治伤。
洛泱走到阿慕身边,伤口处还能看到箭镞的尾部,外面已经被老郎中敷了止血药,渗血情况严重,但老郎中的顾虑是对的,这个位置确实很危险。
“还需抬高小半寸才能确保出血。”
说话的是加了件外衫,坐着轮椅进来的李奏。他专门学过用匕首一刀取人性命的招术,他凭那招数一刀刺死了邬老大。
“小半寸?难道你能看见人的内脏?”老郎中不信。
李奏这是凭格斗经验,但他提醒了洛泱:对啊,因为没有解剖,郎中对人体内部不了解,所以他不是不会动刀,也不是不会缝合,而是知道碰到血管会造成无法挽救的伤害。
早在隋朝就已经有了肠道缝合术。女皇时已经有了腹部缝合,尤其是懂得由里至外,层层缝合。
老郎中就是跟这些外伤打交道的,他不是不懂。
洛泱回头让丁香去拿纸笔,她可以把左胸这一块的内脏和血管分布大概画出来,结合李奏的经验,是不是可以帮助郎中判断?
纸笔拿来,屋里没有案台,只有一个配药用的长条架子,洛泱边站着在架子上画。血脉虽多,避过主要的两条血管,危险就小很多。
打了个草稿,重新画一次,位置基本就对了。
李奏看了她的画,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肯定了她画的位置,却也惊叹于她居然像亲眼看过一样,把内部脏腑画得那么清楚。
老郎中拿到那张纸,走到门口,把纸凑到很近来看,画不是字,凑近了看不到全貌,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他将纸扔在地上,嘟囔道:“看不见,赶快把人带走,我没法替他治。”
可将阿慕一路颠簸着送回城,更加祸福难料。
“老郎中,您的眼睛……”洛泱这才看到,老郎中已经患了白内障,难怪他一直在赶人。可她没做过这么高尖端的手术,懂得原理没用啊。
“现在军营的军医未必敢动刀,洛阳军多久没打仗了?”老郎中自顾自的往屋里走:“若是快些或许能救,时间长了,肺腑漏了气,再治就难了。”
“小妹!”
洛泱刚把地上的纸捡起来,就听到三兄在叫她,抬头一看,不止三兄,还有另外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阔别数月的表兄裴煊。
“三兄,表兄!你们怎么来了?”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裴煊也没了几个月前的尴尬,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他微笑道:
“小表妹,别来无恙?”
她看到裴煊立刻反应过来:就是咱衙门有人了!她忙问:
“王家的案子审了?”
“没审,先把他们扔牢里关几天,看他们还敢嚣张,等捕头们追捕三日再审。那家奴我让王家自己抬回去治了,死活他们也赖不到别人。阿慕怎么样了?”
“目前还好,就是要去找能动刀的郎中。三兄,快回军营找郎中!”
哪知元枫笑道:“太医署请不到的,我都给你请过来了。”
洛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一看那肤色,就是经常进山采药晒出来的。
“顾先生?”门内的李奏又惊又喜。
唯有他叫他“顾先生”。
那是顾允之的父亲给李奏母亲治过肠痈,若不是救治及时,痛都要痛死了。后来母亲就让小李奏称顾太医为“先生”,连同他行医的儿子顾允之也一样。
“你还好吗?裴大说你关节还有刺痛,我寻思不应该啊,就跟着他过来了。”顾允之说话声音很低沉,让人有种很容易信服的感觉。
“膝盖已经好了,劳你费心。”
几个好友在这里久别重逢,完全把旁边的小个子女人给忘了。
顾允之到榻边看了看阿慕的伤口,老郎中正要阻拦,元枫笑道:“老郎中,这也是位医师,从长安过来的,让他看看,能否可治。”
“长安来的更要洗手!进来就摸,看他水平还不如那位小娘子!”
老郎中嘀咕道。刚才洛泱过去看伤口,并没有用手去碰,看过之后,很快退到后面,老郎中都看在眼里。
顾允之笑着作揖道:“老丈批评得是,看见故人有些忘乎所以,确实是我错了。”
李奏这才想起洛泱那张内脏图,回头向她招招手:
“你站在后面,都忘了给你介绍。那位顾先生,就是给我治腿的人。他也是我和元枫、裴煊的知己故交,他这个人,闲云野鹤,圣人都不放在眼里,你也不用拘束。”
“他会动刀?那阿慕有救了!”
不就是从我身边走过去没看见我吗?
我才没那么小鸡肚肠呢。
协作
顾允之站到伤者面前,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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