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枫手上不过几十人,再怎么搞事,在幽州要杀了他们,简直跟捏死只臭虫一样容易。史元忠被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所吸引,更因为……
他要让认为他资质平平、难当重任的人看看,不需要他,自己也能成事。他一咬牙:
“好!宣旨时,他必会召我们到场。我立刻召集人马,一有动静,我的人会抢先进入府内,到时我们见机行事。趁他不备,杀了他!”
元桢刚离开史府不久,阿冽就跟踪着史慕白和一位族中子弟到了,所以,他趴在屋顶,就听到史慕白在屋里骂人。
这个变故,刚刚回到馆驿的苏元桢、李奏又怎会得知?
他们还没来得及按计划上船,杨志诚的牙兵突然就到了。
李好古砸了个杯子,说幽州府怠慢于他,恼怒要回船去,哪知牙兵直接拔了刀。
刀比着李好古,他这才彻底相信,李奏得来的消息是真的,杨志诚的反心,简直连块遮羞布都不需要。
现在节度府里剑拔弩张,苏元桢庆幸李奏提前想到,用说服史元忠出来替代杨志诚这一办法。
虽只是退而求其次、李代桃僵,但至少可解燃眉之急。
元桢还在责问杨志诚,给史元忠争取时间,李奏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冲进节度府有两名牙将,偏偏不见史元忠。
“情况有变,人没到。”他低声对元枫道。
元枫眉头皱了起来,没有援军,这没法打,他们只有五十人,这院子里的牙兵就有二三百,个个人高马大,装备精良,一看就是卢龙牙兵精锐。
一打二胜算且微,一打六他实在夸不出这个口。
更何况,节度府里外还有多少牙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没布弓兵,暂时死不了。”没法商量,元枫低低说完这句,向前站了出去:
“杨留后,圣上既然让您代理了节度,您迟早会成为节度。我们一路进城,见城内熙熙攘攘,河北重镇名不虚传,您何不拿出些大镇气度?为难御使,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是在劝杨志诚,更是在用与计划不同的话语,提示大兄情况有变。见杨志诚默不作声,他继续道:
“河东、河北连年天旱,如今只能靠江南、湖广供粮,连义仓都即将掏空。卢龙本就不向朝廷纳粮,少一个要救助的卢龙,朝廷只会减轻负担,但对卢龙来说,却是少了个能支持你们的大后方。”
元枫成功的将方向,引到卢龙军同样关心的军粮问题上来,杨志诚有些动摇了:
或许,不必杀御使,装腔作势去打景州,一样能表达对朝廷的不满。
“陈冯,接圣旨,送御使。”
杨志诚身边的一个亲兵上前接圣旨,李好古偷瞄了李奏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将圣旨交给了陈冯。
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
苏元桢手一挥,带头护着李好古转身往府门走,可刚走十来步,杨志诚又改了主意,喝到:
“且慢!”
李好古的小心脏都要被这一惊一乍吓破了,苏元枫回过头来,没等他问话,杨志诚下令:
“杀了所有护卫!”
没错,御使和你苏家兄弟不能杀,杀你几十个护卫,也教皇帝老儿知道我杨志诚不好惹。
李好古大惊,护卫杀不得啊,殿下就在护卫里面。他忙厉声道:
“杨留后手下留情……御使出行,护卫也同为天家颜面,你若是一意孤行,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动我的人!”
牙兵们本就最看不起宫中太监,一个牙将嗤之以鼻道:
“你一个阉奴讲什么气节?上!阉奴敢拦,把他也给我杀了。”
一时间刀剑铮铮,元枫、李奏和护卫们皆拔出横刀,背靠背向中间聚拢,而牙兵们也握着刀,步步逼近。
李好古看着李奏的背影,气得嘴唇都发抖了,他迎着杨志诚一步一步走过去。
元桢见状,大步上前拦住李好古,同时从怀中掏出那块斧形假节钺,高举过头喊到:
“谁敢造次?假节钺在此,如同圣驾亲临,尔等还不下跪?”
旁边的卢龙牙兵都懵了,都知道节钺是赐给节度使的身份令牌,你抢来也没用,上面会刻着朝廷认可的节度使名字。
可这怎么出来了个“假节钺”?假的也好使?
只有杨志诚和两位牙将知道这东西,一牙将哂笑道:
“假节钺?我们在卢龙镇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什么假节钺,二圣之后,藩镇眼中再无假节钺。儿郎们,此人拿个假物诓我们,杀了他!”
李奏回头一看,苏元枫、李好古此时已如前世那般,顷刻间便要饮刀赴死,他心如刀绞:
重生一回,难道仍不能挽回前世命运?
囹圄
不,不止元桢他们要如前世般赴死,今生连自己和元枫也会一同死在此处。
旁边那牙将已经挥着刀带头朝元桢砍去,元桢也拔刀格挡,院子里就像是个被烧炸了的爆竹筒,瞬间刀光剑影,不受控制的狂暴起来。
杨志诚还是被元枫说动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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